老沈氏這次是真心想拿茶杯摔她了,鍾家這十幾年來也沒阻過她給竇氏的墓前上香,隻不過現在這不年不節不到祭日,她去上哪門子的香?然而鍾曉欣說的很清楚,是因為這次大難不死才想起來的,老沈氏若擋著,就真的是阻人盡孝了,這和紫竹那個下人不一樣,鍾曉欣說到底是鍾家的小姐,雖然現在被她看著出不去,但若老沈氏真不讓她去給竇氏上香,那麼下次鍾家宗族派人來看她,這就是現成的把柄給人遞上去。

“那就讓你母親去準備準備,大家小姐出門,也不能說去就去,哪有拋頭露麵空手走著去的,祖墳那邊離得不遠,可是馬車香燭,總得備好,讓你母親……讓我身邊的如意陪了你去。”老沈氏說道。她本來想說小沈氏陪著去,但想想鍾曉欣是去生母墓前,小沈氏到了那裏身份太尷尬,就換了個人選。她指的是身邊一個丫環,屋子裏除了婆子還有兩個年紀大些的丫環,應該都是老沈氏的心腹人。

“那紫竹那邊?”鍾曉欣說道。

“一個年輕丫頭,三天兩頭的出門,誰知道是出去做些什麼,我派個婆子跟了她去,也省得外麵人說閑話。”老沈氏說道,就對著身邊出來進去傳話的婆子說道。“張全家的,你陪了去。”

那婆子應是。

鍾曉欣看著她這意思,是要一個盯一個的盯死啊。

不過不要緊。她們這次出門本來也沒打算去找鍾氏宗族那邊,就“單純”是上香燒紙而已。

老沈氏那邊同意了,張全家的就直接退了出來,緊趕一步先到了綺羅院裏,叫上了紫竹離開,不過是燒張紙,埋方氏的地方也在京郊,離侯府並不遠,午後出去,傍晚就回來了。

紫竹點點頭,揣了一個小包就跟著張全家的走。

張全家的看了,特意的走近,趁著紫竹一個不注意手就拉開了包袱。

“唉唷,紫竹姑娘這是帶的冥紙,這麼點可哪裏夠燒的。”張全家的說道,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包袱裏。

包袱不大,外麵看著像包著書冊似的,但那略薄的厚度,說是冥紙確實太少了些,而且也不會有人把這種不吉利的東西帶進府。從侯府到京效路過一家小道觀,正常來說該是在那裏多賣些冥紙符紙的燒。

紫竹被張全家的扯的一歪,唉呀一聲沒拿穩,包袱裏的東西就掉了出來,確實是紙頁,但不是冥紙,是兩本手工線訂的書冊。

要照紫竹的脾氣早吊起眼睛來開罵了,但她今天卻沒有罵,反而好聲好氣的解釋道:“是老太太前兩天罰小姐抄的佛經,小姐與我分了兩冊,讓我燒給母親。”

張全家的搶前一步撿起書來,裏麵全是字,她雖然不識得字,但看裏麵那些個“佛”“說”“般若”什麼的,依稀就是廟裏常見的字。應該就是佛經。

“剛剛可真對不住,你拿好了,那我們出門吧。”張全家的笑道。

紫竹也冷笑下,跟著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