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嵐向右望去,似乎是那個披著黑鬥篷的人在和自己說話,這人佝僂著背,又嘶啞著嗓子,雖然看不見臉,但應該是個飽經滄桑的老漢。
“老伯,你在和我說話?”
她遲疑的向四周一望,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確定。
“就是你,就是你,小姑娘,你有興趣和我做筆生意嗎?”
歌嵐挑了挑眉,望著眼前這個拄著拐杖的老人,問:“我們有什麼交易可做?”
對方不緊不慢的說道:“老夫看你懷裏的的那小貓咪很是可愛,願意用這攤的上的任意貨物與你換。”
歌嵐先是一愣,等明白對方的意思後,一下子黑了臉:“不換,就算這一堆東西全給我也不換。”
她也不等那人再說什麼,扭頭便走。
“怎麼回事啊,好不容易關係好點,你就搞事?”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歌嵐也沒有和駱雲軒說一句話,對待韓青槐和陸雲凡的態度倒是如常。但是有一方麵的冷場足以讓這頓飯吃得有點不尷不尬了。飯後,陸雲凡忍不住拉了駱雲軒在屋外“談心事”。
對方也苦了一張臉:“我也不想啊,但是習慣了啊!看見珍稀毒物就忍不住想要據為己有,一時哪裏有想這麼多......”
“你還非得多嘴一句,說什麼不讓給人家,”韓青槐恨鐵不成鋼的搖著頭,“我要是她,肯定跟你翻臉。”
“這不已經翻了嗎,剛剛我跟她說話時候跟透明人似的!”
“......我勸你別說話了,”韓青槐道,“平日裏不是自詡萬花叢中過經驗多多嗎,怎麼這回的舉動像被人下了降頭。”
“估計最好也別讓她看到那隻,叫什麼來著......哦對,別讓她見到梵離化生。”陸雲凡補充道。
就在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圍攻駱雲軒的時候,暮歌嵐正在房裏對著那隻黑乎乎的小東西發呆。
她把玄鐵籠擱在桌上,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到對麵,直勾勾的望著籠子裏的鳥。赤月九隕鳥好像也習慣了被人這麼肆無忌憚的看,隻是瞥了她一眼,就開始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羽毛。
逗了半天,對方還是不理不睬,甚至轉過身用屁股對著她。
“嘿,你這家夥。”歌嵐心中不忿,這舉動分明是看不起自己,一隻小鳥對著她居然一臉睥睨,就差說出一句“愚蠢的人類”了。她搖了搖腕子上的鏈子,果不其然,赤月鳥停下了嘴上的動作,側眼望著她。
有效啊,歌嵐心中一喜,又以另一種節奏擺動手臂,這下,赤月鳥終於有反應了,它抖抖羽毛,往後一跳,似是有些好奇的盯著她。
歌嵐輕輕搖著腕上的鈴,另一手慢慢伸向籠子,猶豫了片刻,還是貼上了籠子。
“嘶!”
沒想到手剛放到籠外,就感到一陣鑽心般的痛傳來,她下意識把手一縮,定睛一看手背被割了一道口子,雖然傷口不深,卻鮮血淋漓。再看始作俑者仰著頭望她,如果鳥也會笑,那此刻歌嵐耳邊一定充斥著這赤月九隕的冷笑聲。
看來這鳥很不認同她作為主人這件事,歌嵐和赤月鳥對視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得出這個並不愉快的結論。
她微微合眼,回憶童年時期那個讓她引以為傲的技能,自從她走上了如今這條路後,就很少再專研的那一方麵。
記得四歲左右的時候,她已經展示出非凡馭獸苗頭,父母第一次看見她獨自一人馴服了一隻瘋跑的小豬的時候特別喜出望外,她還有點疑惑:“爹和娘這麼厲害,我當然也做得到啊!”
當時父母兩人對視一眼,臉上似乎笑得不太自然,後來她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又為什麼對她每次成功都那麼容易感到驚喜。
“雖然這次沒事,但是你應該明白對馭獸師來說,溫柔和聆聽這兩樣東西並不是每次都管用。有些動物,你就應該用以力量去讓它臣服,讓它感受到你真的強,才會覺得你配得上它的跟隨。”在某一次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製服了一隻水牛後,爹這麼跟她說的。
那時候她不解:“為什麼要壓製,我們不能做朋友嗎?”
“你覺得一個狼群中所有狼都處於同等的地位嗎?我們馭獸師,就如同群狼中的頭狼,想要成為頂尖的馭獸師,光‘善解獸意’是遠遠不夠的,你必須要有讓它們知道你是強者,是值得它們去為你驅使的,在馭獸師的世界裏,除了能明了動物的想法,最重要的還是遵循弱肉強食。”
年幼的她一臉懵懂,隻聽爹笑著說:“你現在不懂沒關係,以後總會慢慢明白的,記住,作為一個馭獸師,就要把自己看作狼群中的頭狼,你就會知道你需要做什麼了。”
歌嵐睜開眼睛,目光落在籠子的鎖上,又想起小販把玄鐵籠交給她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打開籠子,否則會傷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