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嵐醒來時已是日頭高掛,當她看到房內的裝飾時不由一愣,心情頗為複雜的想要坐起來,但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背後的傷口,疼痛立馬蔓延了全身。
“嘶......”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氣,她僵在原地皺了皺眉,還是強撐著身體一點一點挪起了身子。
被子隨她的動作滑落下來,才發現身上換了件衣服,動作一滯。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她的臉上浮起一絲厭惡,掙紮著下床。
恰好這時外麵的門被推開了,歌嵐撩起簾子就看見手上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黑汁的韓青槐。
對方見她醒了,說道;“你的傷口還沒愈合,不要到處走,先把藥喝了吧。”
歌嵐看了看碗,似乎思考著什麼,但還是沒說話,接過碗仰首一飲而盡。她喝得有些急,嗆得咳嗽不已。
韓青槐上去拍拍她的背,正要拿過空碗,一直不出聲的人忽然一甩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麼時已經被掀翻在地,後背一痛,才發覺自己已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而一個尖銳的東西正抵著他的喉嚨,大概就是剛剛暮歌嵐敲破的碗的一片殘瓷。
“暮......姑娘。”韓青槐小心翼翼發出聲音,生怕動作太大使自己的皮膚更貼近那尖角,暮歌嵐隻是無動於衷的盯著他,還是沒說話。
門啪的被人推開,看來是陸雲凡和駱雲軒聽見剛才糾纏的一瞬間發出的聲音。剛踏進房裏就把他們嚇了一跳。
隻見暮歌嵐欺身壓在韓青槐身上,一腿壓著他的雙膝,另一腿以膝蓋固定著他的左臂,右臂則壓在他自己的身下,兩人幾乎額頭貼額頭,乍一眼看去竟是略帶香豔。
陸雲凡見暮歌嵐右手握著的瓷片頂在韓青槐頸間,另一手沿他身體慢慢往頸上摸去,連忙大喊:“暮姑娘,你冷靜點!我們有話好好說!”
“給你兩個選擇,一,把你的一雙招子給我,二,把你的命給我。”歌嵐頭也不回,仿佛沒聽見身後的話,隻是專注的注視著韓青槐,輕聲說道。
“你冷靜點,”韓青槐垂眼看著她手上的動作,“非得這麼大動幹戈嗎?不說別的,你的傷口禁不住這麼折騰。”
“不愧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真的和陸雲凡一樣喜歡多管閑事。”對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淡淡道。
“我不多管閑事,你現在未必能在這裏精神抖擻的壓我。”
韓青槐心中忿忿不平,平日裏他要救誰誰不是感恩戴德?多少人求他都求不來,如今他救的人卻要取自己的性命,果真是自己多管閑事了?
胡思亂想之際,那手已經來到他的臉上。手很涼,動作卻很輕柔,一點點拂過他的下巴,他的唇,來到他的眼眶旁。
“你放心,這眼剜了你也絕對死不掉,從前我做過挺多回的,很有經驗了。當然,如果你真是忍不了這痛苦,我也可以幫你解脫,雖然隻是小小一個碎片,要立時斃命也是極容易的。”
她說得平靜,就像告訴對方自己剛剛喝了一杯茶吃了一隻包子一般尋常,提到後一個選擇時,還示意性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喉間的皮膚比別處更敏感,半鈍半利的疼痛讓韓青槐意識到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他對上暮歌嵐的雙眼,已然和往日大不相同。雖然平時她也有冷漠的表情,但哪會像現在的她眼中盡是冰冷,望著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在看一個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看一張桌子或者是一把茶壺。
“你原來都這樣對救命恩人的?”韓青槐聽見自己故作鎮定的聲音中帶著沙啞。
“......”歌嵐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表情,不待他細想,“強人所難是為惡也,你覺得昨晚你那樣......”
說到這裏她的臉突然一紅,變得怒氣衝衝:“你這種做法有幾個女子會感激涕零?”
韓青槐連忙分辯:“隻是上藥!我沒有多看一眼不該看的地方!於我而言,醫治中的男女都沒什麼區別,誰還顧得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要拘泥於這種東西送了命,豈不是可笑......”
“你別說話!”聽到後麵的話,歌嵐更加惱怒,特別是當她聽到韓青槐問“那從前負傷是誰幫你上藥”時臉變得煞白。
“哈?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了?”感受到脖子上的力又加重幾分,韓青槐有點不管不顧了,“好啊,那隻待稍晚見了閻王爺,告訴他老人家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了個沒心肝的,結果被她一刀宰了!”
“暮姑娘!暮姑娘你冷靜些,”陸雲凡見勢不妙,再不阻止可能真的會出事,“你先放開青槐好不好,他的本意也是好的,你又什麼都不和我們說,我們想問清楚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