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中之鳳---王熙鳳(8)(1 / 2)

《紅樓夢》中表現的另外一種思想就是一個男人應該為社會所用,為朝廷所用。這個想法在小說中出現了兩大派:一派包括賈政、薛寶釵,他們都勸賈寶玉要好好讀書,要經世濟用,將來謀得一官半職,光宗耀祖;另外一派就是賈寶玉和林黛玉,他們認為那些蠅營狗苟、謀取功名才是最下賤、最虛偽、最肮髒的,凡是勸賈寶玉上進的,賈寶玉都稱之為“祿)”。

曹雪芹是絕頂聰明的人,為避免“文字獄”的迫害,他在《紅樓夢》裏多次借書中人物之口痛罵封建王朝。如在第十六回中:賈寶玉將一串“香串”轉贈給林黛玉。可林黛玉卻說“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它”,說完便仍在地上。“香串”是誰送給賈寶玉的?是北靜王水溶,他可是皇上的兄弟,卻被林黛玉罵成了“臭男人。曹雪芹巧借林黛玉之口將昏庸無能的皇室高層都給罵了,真是大快人心!而有一回,他又一次借用林黛玉之口改了李商隱的詩句。”我最不喜歡李義山的詩,隻喜他這一句’留得殘荷聽雨聲‘。“文中的李義山就是李商隱,”義山“是他的字。曹雪芹在這段文字中將原詩句中的”枯荷“改成了”殘荷“,雖隻是一字之改,但意思卻截然不同!”枯“有”枯萎、枯死“之解;”殘“有”殘留、殘存“之意。若將兩者比作生命體征,那前者代表著”徹底死亡“,後者象征著”一息尚存“。但後者比前者讀來更驚心動魄,更傷感淒涼!

《紅樓夢》裏有一句名言是”女兒是水做的骨肉。“大觀園裏的女子在曹雪芹眼裏是一朵朵花兒,一旦失去了水分,就隻剩下一縷香魂了!雖然隻是一字之改,卻將他對封建王朝、封建製度的痛恨表現得淋漓盡致!

《紅樓夢》非常集中地描寫了榮華富貴,比如說吃、過節、過生日,做一個茄子光作配料用的雞就得一百多隻。這叫什麼茄子?它表現的就是奢華、奢侈。

《紅樓夢》寫除了每天都吃喝玩樂,還寫了人生之悲、情愛之苦。賈寶玉和林黛玉、薛寶釵之間的愛情婚姻糾葛,構成了小說情節的主線。作為寶、釵、黛愛情陪襯的,還有寶玉、湘雲、妙玉,寶玉、襲人、晴雯之間的愛戀之情。其中,寶玉和湘雲也是一對”金玉之緣“(一個有通靈玉,一個有金麒麟),寶玉和妙玉則構成另一對”雙玉“,小說在這方麵有含蓄的描寫。

但其中兩個最動人,也是給人印象最深的主要人物是賈寶玉、林黛玉。賈寶玉和林黛玉在《紅樓夢》裏麵都很年輕,但是他們對生命都有一種短促感、一種荒謬感、一種空虛感。林黛玉對生命悲觀的感受,要超過一切人。她那首著名的《葬花詩》表達的就是這個心情:生命是短促的,青春是短促的,一切都會離開我們。賈寶玉和林黛玉的痛苦,就在於他們對人生悲哀的這種蝕骨的體驗。賈寶玉本來就不相信”治國平天下“,不相信”仁義道德、禮義廉恥“這一套,唯一能給他們孤獨、短促的生命以溫暖、慰藉的,隻有愛情。林黛玉也是,對愛情的想法就是以身相許,沒有愛情還不如去死。

有人說《紅樓夢》表達的是種欲望的痛苦,因為人活著就有欲望,有欲望就希望得到滿足,而很多欲望得不到滿足,得到了滿足又會有新的欲望,新的欲望又要求新的滿足,因此人生隻剩下了痛苦。

現在有很多人研究《紅樓夢》,還有紅學家,這麼熱衷,有什麼現實作用和意義呢?《紅樓夢》表達出了中國人的文化心理、思維方式以及中國人的人生命題。

胡適考證出了《紅樓夢》的作者是曹雪芹,而曹雪芹是曹寅之孫,《紅樓夢》是曹雪芹的”自傳“,《紅樓夢》後四十回是高鶚所補。

周汝昌先生提出了自己獨特的看法,認為對《紅樓夢》思想、藝術的研究,不能算到”紅學“的範圍裏。隻有對《紅樓夢》的作者、版本、脂硯齋評以及”佚稿“的研究,才算是真正的”紅學“。

美籍華裔學者餘英時教授指出《紅樓夢》描寫的是一個理想世界,而考證派則要將這個理想世界拉回到現實中來,通過《紅樓夢》,享受精神盛宴。

我有個願望,帶領我的學子們,茶餘飯後,一起研讀”紅樓“,探討人生真諦;模仿人物對話,感受自然之神奇;遊”瀟湘“,逛”怡紅“,望”落霞與孤鶩齊飛“,看”秋水共長天一色“;朗誦海棠詩”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朗誦菊花詩”筆端蘊秀臨霜寫,口齒噙香對月吟“;一句”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將菊花對秋風的怨訴寫得淋漓盡致;一句”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把菊花問得無言以對;再一句”醒時幽怨同誰訴,衰草寒煙無限情“寓意人的生生死死與花開花謝一樣,不過是如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