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後傳來的微弱的呻吟聲,林軒這才回過神來,孟彪還在地上趴著呢,林軒一拍腦門,連忙轉身跑到孟彪身邊。
“孟兄,你還好吧?”林軒伸手扶起孟彪,關切地問道,雖然孟彪是奉命才來保護自己的,但不管怎麼說剛才他確實是在舍身保護自己,不然的話,今日他林軒恐怕早就是一具死屍了,這番恩情林軒心中自然是非常感動。
孟彪雖然負了傷,連站穩都有些吃力的樣子,但依然搖了搖頭,喘著粗氣道:“不礙事,這老狐狸還要不了我的命,就是他媽的要趴上幾天了,也不知這算不算工傷。”
林軒原本見他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心中擔心他隨時會支持不住,此刻卻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便也知道雖然他傷勢頗重,卻也不足以致命,便攙扶著他到一處樹下休息,想等他緩幾口氣再帶他離開。
說實話林軒心中自覺此地不宜久留,但此時孟彪卻是不宜再行動,盡管心中依然有些不放心,但眼下也隻能繼續待在此地。
孟彪靠坐在樹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突然伸手到胸前的衣服裏一陣摸索,接著便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隻見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瓷瓶,慢慢地從裏麵倒出一顆碧綠色的小丹藥。
林軒正四處張望著,突然聞到一陣淡淡的清香,隨即便覺得神清氣爽,心中頓時好奇,回過頭正好看見孟彪把那丹藥往嘴裏塞。
孟彪吞下丹藥,閉著眼調息一會,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減輕了不少,呼吸竟也開始漸漸平穩。
“你吃的什麼東西?”林軒好奇道,這才片刻功夫,孟彪竟好似重獲新生一般,至少從外表上看,他似乎已經好了七八分。
孟彪聞言睜開眼睛,那眼神已和之前全然不同,顯得神采奕奕,隻見他咧嘴一笑,神秘道:“這是我的寶貝,一位高人給我的救命丹。”
林軒皺了皺眉:“救命丹?可否給我看看?”
孟彪卻是搖了搖頭,歉意道:“抱歉林公子,非是我不相信你,這位高人曾經叮囑過我,這東西決不能給別人知道,我讓你看見已是不該,給你看的話卻是萬萬不行的。”
林軒點點頭,淡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強你了。”
孟彪也是感激地點頭說道:“多謝公子諒解,此外這件事請公子代為保密。”
“這是自然,既然是你的秘密,我便不會對他人多說。”
孟彪向林軒抱了一拳,正色道:“謝謝公子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些離開吧。”
林軒卻是擺了擺手,沉吟道:“稍等一下,我還有件事情要辦。”
破舊的屋子裏沒有燈光,寒風從四周破損的牆縫不斷地灌進來,在屋子裏回蕩著發出類似哀鳴的呼呼聲,林軒小心地護著手裏的火光不讓它熄滅。
此刻林軒蹲在地上,神色複雜,而他的麵前,正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林公子,他已經斷氣快半個時辰了。”孟彪伸手觸摸了下屍體,有些僵硬了,但卻還隱約有些溫度。
林軒像是沒有聽見孟彪的話,隻是靜靜地盯著眼前的屍體,心情十分複雜,又怕又悲又怒。
他怕,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死人,這麼近這麼直接;他怒,因為他剛才親眼看見殺人者大搖大擺地離開;他悲,因為眼前的人他認得。
林軒伸出手合上屍體睜著的眼睛,輕輕歎了口氣道:“李叔,你這是何苦呢?”
林軒和李德貴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李德貴為徐家賣命多年,但他會走到如今這般田地,或許也正因為為徐家賣命多年,人在一個位置久了,便會想的越來越多,便會容易想岔。
“孟兄,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幫我找人把他埋了,再給他立個碑。”林軒輕聲說道。
孟彪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林軒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既然他要求了,他自然願意幫這個忙。
“算了,還是不要立碑了,就讓他這樣平靜地走吧。”林軒想了想,站起身繼續說道,“走吧,我想和張大人好好談一談。”
“好的,張大人也想和公子談談,請公子隨我來。”孟彪正色道。
劉府,依舊是那間書房,隻是與往日不同的是,多了幾分亮光。
劉博仁負手而立,雙眼盯著牆上的一幅仕女圖,一言不發,隻是眼角似乎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柔情,似是追憶,似是悲傷。
在劉博仁的身後,王管家正靜靜地站著,他的臉色有些嚴肅,今夜刺殺林軒失敗,而且途中遭遇到了許多意料之外的情況,這令這位足智多謀的笑麵軍師很是在意,於是便連夜趕來將情況報告給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