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愁更愁,不管這愁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越講李鼎越覺得憋悶,覺得不可理喻。不是說好了在離開校園之前,天空是湛藍的,河水是清澈的嗎?怎麼說變天就變天,說汙染就汙染了呢?
如果湛藍的天空一定要烏雲密布,如果清澈的河水一定要汙漬橫流,他在保有一顆高傲的心靈的同時,希望體驗一把同流合汙的痛快。用肮髒去洗刷肮髒,天底下最大的荒謬在這一刻卻是如此的讓人酣暢。
“田兄,你說他該被開除嗎?”
講完故事,李鼎並沒有直接請求田間幫忙,而是想清楚自己的目的之後,很有策略地采取誘導的方式來讓田間主動出手。
這種小伎倆,自然瞞不過田間。他也不說破,故意略作猶豫地回道:“就如你剛才所說,從校規上,拋開緣由來看,他的確違反了校規。學校因此決定將他開除出學校無可厚非。畢竟據我所知,高中是不屬於國家強製教育的範圍。學校有自主決定學生去留的權利。”
李鼎沒有想到獲得的會是這個答案。他很想拍桌子爭辯,但想想自己的目的,隻得深吸了口氣忍了下來。繼續誘導道:“田兄不覺得應該考慮一下他做這些事的動機嗎?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他開除,是不是略微草率了一些。”
田間搖了搖頭說道:“你剛才也說了,校長聽取了他的申辯。但依然決定開除他,那麼應該也是有校方自身的考量。這件事最核心的問題是,校方有最大的裁決權。”
李鼎有些急了,脫口說道:“可學校之上不是還有教育局嗎?教育局可以幹涉校方的這種不合理行為。”
田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說道:“麻煩的地方在於,這個行為從某種程度上看是合理的。因此,不是因為天大的原因,教育局沒有理由,也不會幹涉的。”
“天大的原因?”李鼎似是抓到了什麼,仔細地咀嚼著這句話。他忽然一拍大腿說道:“你說我把這件事情捅到互聯網上算不算是天大的原因?借助輿論的力量來改變他的命運。”
田間閉上嘴,搖了搖頭,自顧自地斟酒。
閆壽在一邊開了口。
“你準備用什麼樣的利益讓人們去伸張你所謂的正義呢?”
李鼎瞪起來眼珠,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怎麼還扯上了利益。正義跟利益有什麼關係?”
閆壽歎了口氣,說道:“也許你覺得校園沒有你想想中那麼純淨,但比起社會它依舊是一片淨土。大部分被伸張的正義,從本質上說都是滿足了某些人的利益。也許是虛榮,也許是責備的痛快,也許是一些金錢上的東西。這也是我們經常會看到各種翻轉劇情的原因所在。”
“難道世間就沒有正義了嗎?”李鼎的情緒有些激動地質問道。
閆壽望向了田間,對於正義,鬼族向來是不屑於顧的。
田間端起杯碰了一下李鼎的酒杯,示意幹了這杯再說。
“正義自然在這天地之間。我們要敢於相信正義的存在,並努力地堅持正義。但是,如果我們無法獲得我們應得的正義,盡量別去做傻事。不是每一個秋菊都能打贏官司。”
李鼎低下了頭,有些氣悶地說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開除嗎?”
田間忽然想到了數年前的自己,他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或者,你去二樓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