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之聞言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姑父說的是他,還是高言承,或者兩個人都一起說了?他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他老人家覺得怎樣就怎樣吧……顧兮之悶悶的拉開消毒碗的塑料包裝,隻聽高言承在那頭冷哼,抖動著雙腿,“丟什麼人,有什麼好丟人的,其實說實話你不是因為我和姓顧的打架才覺得我丟人,打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沒按你的安排幹這個幹那個,覺得我不思進取,丟了你老人家的臉,是不是?”
顧兮之察言觀色,看姑父臉色變得很難看了,在底下踢了高言承一腳,然後對姑父說,“這家夥說話一向都這樣,姑父您……”
“別生氣”還沒來得及說出來,高慶鬆冷笑道,“你也知道你不思進取,你也知道丟了人,你就不能……”
“和兮兮一樣,選金融專業,以後也好為公司搭把手是不是?”高言承吊兒郎當的笑著,癟癟嘴,“老高求您了,我不是那塊料,對你們做生意也沒興趣……你以為顧兮之願意,他那是沒辦法了,誰叫他姓顧呢,你和我舅一定不知道吧,這小子背著你們偷偷選修了美術……啊你媽啊,踹老子幹什麼難道我有瞎說!”
高言承這次被踢得有些狠,顧兮之沉默不語,高慶鬆皺眉看他,低聲問,“是不是真的?”
顧兮之好半天才點頭,說,“我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有想要堅持的興趣,如果連這點小小的愛好都不能保留,那活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深深吸了口氣,轉而對姑父說,“其實您和我爸知道了也沒什麼,我也沒想刻意瞞著,公司的事我會管,我喜歡的也不會放棄,如果有一天隻能選擇一樣,我會權衡利弊。”
高慶鬆拍拍侄子的肩膀,“我會支持你。”
再看向自己兒子,臉色一變,“別抖了!”指的是他那兩條大長腿,抖得心煩。
高言承坐直了身子,開始正經,“喂,姓顧的,答應我的蒙娜麗莎呢?”
顧兮之看他一眼,“行了,抽空會畫。”
“你什麼時候對藝術還感興趣了?”高慶鬆覺得自己兒子絕對不會有那種高雅情操,沒好氣的看他一眼。
“噢,泡妞用的。”高言承擼齊了筷子吃菜,隨口就答,“最近看上那姑娘美術係的,所以送禮物什麼的馬虎不得。”
“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倒騰這種事?”高慶鬆怒了,一掌拍在他腦門上,高言承不耐煩的說,“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顧兮之喜歡畫畫,我喜歡女人,這有什麼問題?”
“你還給我歪理一大堆,信不信老子真揍你!”
又是狠狠一下拍在他額上,高言承也不躲,嘴裏嚼著沒剝殼的蝦,眨眨眼道,“要不,您和顧兮之商量一下,把雪離讓給我?”顧兮之聞言低頭喝酒,充耳未聞。
那人就是故意的,自找虐,也給別人添堵。高慶鬆過來人,知道愛而不得幾乎算是人生最痛苦的事,看著兒子悵然若失的神情,他心裏也難過。
氣氛就這樣突然冷了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兮之給高言承倒了一杯,也給自己滿上,舉杯,“算我欠你,我拿自己換她好不好?”
高言承笑了,“怎麼換?你可以為我死一次麼?”
顧兮之點頭,嗯了一聲,於是高言承歎氣,搖搖頭嘖嘖道,“何必那麼認真,我我不過是……過過嘴癮。”
他端起杯子去碰顧兮之的杯子,“別說要你去死,你在外頭有危險,哪一次我不是衝最前頭?”
顧兮之也笑,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總之,是我欠了你。”
“老高,這人喝不得酒吧,一喝就磨嘰,跟女人似的……”
高言承複又給自己倒酒,喝了一口,又一口,自言自語來了句,“哎哎,看來以後嘴上占某人的便宜都不能了……”
又和顧兮之碰了下杯,“你倆好吧,安安心心的好吧,我其實,也沒你們想得那麼嚴重,但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人,突然就是別人的了,會低落很長一段時間也是正常的,別擔心了,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會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亂搞?”老高在旁邊冷笑。
“老爸!”
高言承撂下酒杯,“我是想搞,這不還沒來得及搞姓顧的就來了麼!”
顧兮之白他一眼,“也不怕得病!”
之後司機來接他們,先送顧兮之回家父子二人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