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士死知己(1 / 1)

一個時辰前。青澈用小刀將氈房割開一條長長的口子,準備進入下毒,卻驀地收了手,因為那道口子,像極了在夜裏閃爍的眼睛,帳內昏黃的

燈光溢出來,更增添了幾分可怖。

營帳是練成一排的,將軍一般獨立占有三到四個營帳,況且擎蒼一早便支走了守衛,按理說不會有任何人在營帳中,除了將軍本人。她躊躇一番,頗為不安地閃身進去。

“你是……”那侍衛尚未說出完整的話,青澈按照擎蒼交給她的,磅礴的法力從指縫間洶湧而出,食指點在侍衛的後頸,侍衛眼睛凸出,悶哼一聲,栽倒在地。青澈忙取下他的外袍和令牌,收拾好後,從懷中掏出那包猩紅色粉末,傾倒如茶盞,看著粉末快速地在水中溶解,化為無色無味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一定不要抬頭,一定不要。“將軍。”她喚了一聲,因著是男子的聲音,所有將軍並未起疑,隻是伏案奮筆疾書。將軍的身材很魁梧,與大堂兄和擎蒼哥哥都不同。後者身上還是文人書生氣比較重,而前者則完完全全是行軍出身,是行家。不知為何一看到

這背影,青澈無端覺得自己罪無可恕。

“放那裏。你過來。”將軍依然埋頭繪製作戰地圖:“你看,在這裏搭防如何?”擎蒼哥哥說過,將軍有叫士兵來看作戰策略的習慣,以檢驗士兵是否有攻城拔寨的才能,以後也好提拔收為部下。

她不敢不從,隻好唯唯應了,將茶盞擱在案上,於將軍指著的蒲團上坐下。她偷偷打量將軍的臉,一道很長的傷疤從眉心蜿蜒到鎖骨,讓將軍本十分剛毅的臉龐顯得有些扭曲,猙獰可怖,而將軍袒露著的上半身,布滿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疤,其中最深的一道,幾乎將他的身體洞穿。

是身經百戰的結果麼?到底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允許身上有這樣多的傷疤?將軍該背負著多少痛苦活下去啊。“啊……”青澈失聲叫了出來。將軍正是那幫助她易容,進入九黎族軍隊的漢子。

“郡主。嚇著你了麼?”將軍咧開他那溢著酒味的嘴巴,哈哈大笑道:“郡主,你這身打扮還真是不賴。怪不得擎蒼這小兒日日眼睛在你身上轉。”

“你……你在這裏做什麼?哪個是將軍?不如你幫我找找。”

“將軍?我不就是嗎?”

青澈下意識拔出藏在腰間的匕首,她無論如何不會傷害眼前這個曾經幫助過她的人,但她要自衛。

“郡主,你還記得麼?那日是末將第一次見你。當時你還背著采藥的筐子,勸說你大堂兄不要殺我。還為我擋了致命一擊,若不是你,這個洞怕是要穿了我的身體了。他是誰?未來的天帝,你那點微末道行怎麼能抵得住?末將當時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你也必死無疑。

可誰知我僥幸沒死,你隻是略微受傷,真是想不透。或許是老天開眼吧。其實我確實是炎帝部落安插到九黎族的細作,可是黎默判斷失誤,一味怪罪到軒轅的身上。

郡主,你救了我一命,我這命便是你的,想什麼時候拿去都可以。我早就受不了日日借酒來麻痹身上痛楚的日子了,這無所謂堅強不堅強,我挺不過了。”言罷,他端起案上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