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急書,銅捕又出了那檔子事,冷麵哪裏敢懈怠,越發巡檢得勤快了。四大名捕之中,他與鐵血親如兄弟,自幼本就在一起習武,如今鐵血成了神捕心腹,少不得對他也加以提拔。神捕對他們倆倒是私底下不擺架子的。
最近京城裏頭的氣氛越加怪異了,說不出是哪裏不對,縱使銀捕將雌雄抓拿歸案他心裏依舊是悶悶的,卻也不知如何排解才好。
冷麵低著頭走路,又累又餓。最近捕快界事多,銀捕對這方麵又絲毫沒有經驗,還得自己搭把手,後來看銀捕年輕且又是女流之輩,也不好多說,索性一人全包了,做了這捕快界的臨時大管家去了,怎能不勞心勞力。
冷麵找了一處僻靜酒家坐下,如今已是黃昏了,殘陽如血,平日裏當久了五大三粗刀光劍影裏走的漢子,如今他也想一個人坐坐。
叫了一壺酒,便一人獨飲了起來。倒是有喝悶酒的意味。
唔,正前方約三百步的地方有一黑袍男子,男子身形看上去較是壯碩,大概年紀也不過二十來歲,且走路下盤極穩,步步留痕;相隔這麼遠,冷麵卻還是能夠感覺到一股撲麵而來的壓迫感,黑色的垂膝袍隨著晚風被扯得呼呼作響,:神捕所言果然不錯,該來的終究會來。冷麵一邊心裏想著,一邊匆匆瞥了那人一眼,這京城如今四周都遍布了捕快界的人手,暗地裏巡檢著,這路邊賣菜的,市場中殺豬的,甚至連那青樓之中也從未遺漏。看自己穿著一身尋常布衣,臉上亦是做過了簡單的易容,所說沒有相貌發生太大改變,但是尋常人還是難以一眼辨別得出。畢竟四大名捕並不是人人都日日看見得了的。
可你看那人,周圍什麼人,什麼物都不看,單單衝冷麵走來,步履緩慢而從容,甚至顯得十分輕鬆,仿佛是走向多年熟知的老友一般。
冷麵也隻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便將目光移開,故作從容,可心中卻是揪了起來——那人連麵孔都隱在了袍子下,看不真切,卻是有一雙刺人的目光直射而出,冷麵與他一相接,心中竟是冷了半拍。
習武之人從對方的氣場便能對對方能力了解大概。冷麵當了這麼多年捕快,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比一般習武之人還要強。隻是一眼,卻是讓他心跳漏了半拍。
那人走了過來,身軀修長而筆直,看上去年紀恐怕和自己差不多大,殘陽被擋住了,冷麵身前的木桌上蒙上了一層黑黑的陰影。冷麵紋絲不動,低頭啄著杯中的酒,皺著眉,對已經站到眼前的人視而不見,倒是和那的酒較著勁,似乎在抱怨這酒不好。
……
“:小二!”一聲嘶啞的呼喊,冷麵身形震了一下,木然停了下來,不再理會那酒,低著頭,臉上的肌肉卻是繃得緊緊地。——那人身形如此健碩,聲音卻是蒼老如暮年之人。
好一個來者不善的家夥。
冷麵坐著,不出聲。
“:您……這是怎麼了?”兩男子奇怪的行為本就引起了店裏的注意,如今那黑袍人一開口卻是這樣的聲音更讓店小二心中七上八下,摸不著底,不覺顫顫的問了一句。
“:你這酒,不好啊。”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冷麵酒杯,喃喃道。冷麵看清了,那根手指,關節分明,肌肉緊繃,力量十足,分明是年輕人的手。
“:這……我這就給您上上等的女兒紅!”小二不敢得罪他,用的雖是一如既往的長調語氣,可聽起來分明已經底氣不足。
“:你知道他是誰嗎?”那人冷笑道,嘶啞的聲音扯得仿佛在哭一樣,難聽無比。
不等小二回答,黑袍人猛地一掌拍在了冷麵右肩上,速度之快,冷麵都還未反應過來,不覺身形一顫,雖立馬穩住了,可是已經漏了底。冷麵額頭上滲出了一絲絲的冷汗。“:他是京城四大名捕之一!冷麵!”那人幾乎是在吼了,吼給小二聽,吼給在場的人聽,亦是吼給冷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