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夕顏從頸間取出了那塊玉佩,遞給了蘇漠倫:“物歸原主。”
哪知蘇漠倫卻忽然握緊了她的手:“不,它將永遠是你的。”
就因為這句話,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隻見夕顏紅著眼,帶著哭腔說道:“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怕承受不起……”
然後,蘇漠倫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我是說真的。其實我早就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了。”
她仿佛被電觸了一般,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卻低下了頭。心中如小鹿亂撞般,好多事情都在腦海中如電影院內放電影般地閃過。
這時蘇漠倫又說了一句話:“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她終於緩過神來抬起頭,看著他誠懇溫柔的眼睛,堅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好開心。
之後,他開心地笑了,又靠近了她的臉龐,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刻,夕顏隻覺從頭到腳都酥了,連腳指頭都微微蜷起。隻有她的手還緊緊握著那玉佩,手心竟冒出了些許汗來。
淺淺的一個吻,隻是他在她的唇上啄了下,卻餘味無窮。
正午。
他們在客棧的一樓吃飯,這裏是一所舊式旅館,聽裘三娘說這客棧也已經開了近十五年。因為過路的行人不多,客棧也不大,兩層樓。一樓大廳裏隻放了五個飯桌。這裏雖然小但給人感覺卻很是舒適。裘三娘似乎是個很憋不住話的人,上午的時候拉著夕顏說了好一番話。夕顏從她口中得知這店裏才兩個夥計—一個小二和一個打雜的少女。小二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瘦小的身軀、臘黃的皮膚、深陷的眼渦、他有時還會輕咳幾下。他似乎是長年疾病纏身的,但手腳還算利落。裘三娘說他叫樊江,而他剛剛才給二號桌滿上一壺茶。二號桌上坐的,正是夕顏和蘇漠倫。
打雜的少女現下正在擦著空桌子。她梳著兩條烏黑油亮的大辮子,細嫩的臉頰上還有些許紅暈。她長得很是可愛,裘三娘說她才十五歲,是自己十五年前剛開店時在門口撿來的。沒人知道她父母是誰,她似乎是個孤兒,裘三娘便給她取名為小飄。
客棧裏招待客人的飯菜一般都是裘三娘自己弄,而樊江也會幫忙。
此時夕顏與蘇漠倫才剛吃完飯,就開始品茶了。夕顏看見房梁正中央掛了一個大擺鍾,覺得它算是這間客棧裏最先進的東西了。她又環顧了一下廳子裏,隻見五張桌子隻有三張坐了人。一號桌上坐了個秀發齊肩的年輕女子,穿著火紅的新式旗袍,看起來妖嬈動人,而她這時也在品茶。夕顏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女子似乎不太喜歡笑,冷冷的,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閑來或許無聊,於是他們又把目光轉向了三號桌上的那對中年夫婦。
他們似乎挺有錢的,看穿著打扮都十分富貴。男的留著山羊胡,身體微微有些發福了。女的挽著現下外麵最流行的新式發髻,身上穿了件素白色旗袍,外麵披了件深紫色大衣。夫婦兩人各自沉默著,一桌子的菜都快涼了,卻不見他們要開動的意思。就在這時,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從樓上急急地下來,奔向了他們。
“爸媽,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那男人坐了下來,一家人這才開始進餐。
收回目光後,夕顏和蘇漠倫相視一笑,這小小客棧裏雖沒有上海灘的繁華,卻有一種返樸歸真的自然。許是他們都覺得這裏很安寧。
但是,這表麵看似的安寧是真的安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