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外麵起了風，魏青書帶著夕顏走進了那座洋樓，剛踏入雙開門的門坎就見到一個正在打掃的少女。那少女看見了他們便立即低下頭來問好：“少爺。”
“還不見過夕顏小姐。”魏青書回應著。
那少女又向夕顏問好道：“夕顏小姐，您好。”
夕顏微笑著點了下頭，魏青書又對那少女說道∶“你繼續做事吧，不要管我們。”
少女點了點頭，又繼續去打掃了。
他們這才關好門走了進去。這是大廳，空間很大，差不多有一兩百個平米。左邊是一整套很豪華的沙發和待客的家具，右邊卻空蕩蕩的，隻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外麵的景色隱隱可現。正中央的盡頭是一排寬廣的白色雕花樓梯，中間鋪著紅毯，兩邊露出了白色的雕花。這排樓梯直接通向了二樓，向左轉了個彎，向右也轉了個彎。這其實跟夕顏印象中十年前的魏家，沒有多大的改變。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生疏了？”魏青書問道。
“是啊，不過在我印象中，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隻不過家具都換成新的了。”夕顏笑道。
魏青書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夕顏也順勢坐在了他的對麵。就在這時，外麵突然下起大雨來。
“我就說要下雨了嘛。”魏青書有些得意地笑著，“好在我們進屋了。”
望著那扇大玻璃窗，夕顏隻在那裏緊鎖眉頭，一言不發。
雨越下越大，卻聽見屋外一陣喇叭聲。
“父親回了。”魏青書突然站了起來。
聽魏青書這麼說，夕顏也從柔軟的沙發上站了起來，問道：“那我們…”
“我們就在這等他。”魏青書堅定地說道。
夕顏點了點頭，魏青書轉過身，在身後的櫃台上衝了兩杯東西，並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她：“剛從越南來的咖啡，嚐嚐。”
而就在夕顏剛接過杯子的一刹那，屋外打了個響雷，驚得她摔掉了手中的咖啡杯！
“啊，對不起！對不起！”夕顏趕忙道著歉，她的心裏卻感到十分不安！
咖啡灑了一地，但幸好還沒弄到衣服上。
“不打緊，我要小月過來清理一下。”魏青書安慰著夕顏，又提高音量大聲喚了一聲小月。
隻見正是剛才那個打掃的少女，小跑著過來了：“少爺，什麼事？”
“趕緊把這裏弄幹淨，父親馬上就要回來了。”魏青書指了指撒滿咖啡和瓷碎片的地板。
“是…”小月便轉身立刻去拿打掃的工具了。
魏青書把夕顏拉到了那扇大窗戶邊，淺淺地笑了笑。
“你嚇到了吧？”他望著滿臉歉意的她，像哄小孩子樣關心地安慰著她，“下大雨是會打雷的，不過你別怕，傷不到你的。”
“轟…”
屋外又是一陣響雷聲。
夕顏憂慮地望著窗外：“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有事要發生。”
魏青書有點兒不懂了：“你多想了吧。隻是打雷而已啊。”
看了看他，夕顏也淺淺地笑道：“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咯吱…
大門被打開了，魏安穿著西裝走進了大廳，身後則跟著一個年輕的男人，進屋的時候就把手中的雨傘收起來放在門旁邊了。夕顏認得，這個人上次和魏青書一起去過她家，那天臨走的時候還聽見魏安叫他叫全山。
“父親。”
“伯父。”
魏安走了過來，麵色卻很凝重，他先是淡淡地說道：“夕顏你來了。我跟青書有點事要談，你就先在廳子裏坐會吧。”爾後又對魏青書說道：“跟我去書房。”
魏青書疑惑地看了夕顏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跟魏安一起上樓了。
窗外的雨下得越大了。
看著他們上了二樓，夕顏竟然感到更加不安了。此時全山也離開了大廳，空蕩蕩的大廳隻剩下她一人了。
到底怎麼了呢？她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失了神。
畫麵又來到了書房。這裏最大的掛件就是一幅魏安穿著軍裝的油畫像，書桌、書櫃都羅列有序地擺放著。屋外雷雨不斷，但因為建造房間材料的關係，這裏聽到的雷聲竟比在大廳聽到的要小得多！
魏青書跟在魏安後麵進了這間房。
“把門關上。”魏安吩咐著。
停下腳步後，魏青書輕輕地關上了門。
“你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嗎？”魏安責備地問著自己的兒子。
屋外又打了個響雷，魏青書茫然地望著魏安：“父親，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魏安從西裝內拿出了一根呂宋煙，用書桌上的火柴點燃了它。他輕輕地抽了一口，吐出了煙圈，又沉沉地問道：“你為什麼去警局施壓要他們放了那些老師？你難道不知道，畢家是惹不得的嗎？”
“原來您是為了這件事。”一聽是這件事，魏青書有些散漫了，“是，我是去警局要他們放了那些老師。父親您知道嗎？曹德他有多無良！我查過了，洪校長是因為曹德曾醉酒後誤殺了他的一個學生，才氣憤地告上警局的，警局的人當時沒回應他，後來竟然還派曹德抓走了他，沒過幾天他就慘死在監獄中…”
“那你想怎樣！”魏安惱怒地打斷了魏青書，“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
默默忍受著父親的責備，魏青書沉默了有一會兒，繼而又平靜地說道：“父親。我不知道為什麼您要這樣認為。可是您還記得嗎？是您教我的，要我帶兵，要我救國。我隻是想維護正義，懲治一下欺壓民眾的人，又有什麼不對？”
魏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著：“你沒錯。隻是現在局勢緊張，我們不能因為這種事而與他們壞了關係。其實真相並不是曹德誤殺了那個學生，而是那個學生非死不可。據我所知，那個學生是因為知道了畢趙兩家的秘密，所以才被畢升騰的親信曹德去滅了口。雖然我不清楚究竟是什麼秘密，但小不忍則亂大謀。”
魏安忽地停了下來，父子倆都沉默了，房間裏靜得出奇。到最後魏安還是繼續說道：“今天早上你一走，畢升騰就打電話叫我過去，我去了之後他就跟我說你去警局施壓的事，還要我管好你。現在畢家攀上了趙氏兄弟，一個有權，一個有錢。我們現在沒有錢，又拿什麼跟他們鬥？隻有你娶了夕顏，我們才可以不用怕他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