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楚懷樂臉哭喪了起來。
居然是《女論語》!
先生教的那麼多文章,半個月時間哪裏能全背下來,就算是每個看上一點都不夠用的。她隻能夠挑上幾篇背背,押一押先生的考題。
可背了《尚書》《堯典》《安子訓誥》,哪裏想到,先生考的,居然是《女論語》。
他們這個月剛學了《尚書》《堯典》,《安子訓誥》也是先生平日教課常常提到的,她便以為應該會考這幾樣,多看了不少。
至於《女論語》,似乎還是好早前學了點的,而且這種內容的書她本就最不喜歡看,自然剛翻了幾頁就棄了。
慘了慘了,真是會的不考,考的不會啊。
“嗯,有什麼問題嗎小公主?”方墨林見著她還沒有開始背,問道。
“沒有沒有。”楚懷樂咧嘴裝著神情自若的一笑,隻靠著微薄的記憶開始背起來,“女論語第一·立身,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惟務清貞。行莫回頭,語莫……語莫……”
“語莫”後頭是什麼,楚懷樂摸著腦袋,卡了好幾次殼,就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方墨林搖了搖頭,“小公主,是不記得了嗎?”
“不會,怎麼會背不出來。”楚懷樂慌忙否認,她才不能讓自己過不了考試了。
可是偏偏,這《女論語》,她就是背不下來啊。
楚懷樂想著,清澈的眸子微微一轉,哭喪的臉色掩蓋了下去,眸子立馬一彎,“先生,真不是我不會背,而是我覺得你不該考《女論語》。”
“不該考?”方墨林眉頭蹙了蹙,這是什麼話,哪還有被考的責備考人的。“那你說說,為什麼不該考你《女論語》?”
“你看,《女論語》呢,講的是女子立身、學作學禮、早起、事父母等等女子的行為修德,可這些宮中的嬤嬤女官都會教我。這種事情比起學來說,行為上的糾正更為重要,光靠背是沒有用的。先生這麼考背書,倒不如我在嬤嬤那兒多學上個半日一日,恐怕更要有用。”
楚懷樂雙手勾到了身後,胸脯也是挺了起來,“依我覺得,先生最該考我們的,應該是《尚書》《堯典》《安子訓誥》,這一類,這是我在嬤嬤女官那些旁處學不到的東西,不重複學才能學得更多。”
方墨林搖了搖頭,“可是,你說的這三樣,講得多是史冊文獻典故,訓誥呢,更是臣下開導君王的話和勉勵的文告。這種東西,小皇子多學有益,小公主身為女子之身,淺嚐輒止即可。”
“誒,方先生這就錯了。”楚懷樂伸出了一個小小的手指來擺了擺,“哥哥是太子,必須要學君王為人處世,將來可以像爹爹一樣做一代明君。那我作為妹妹的,就更應該學這些開導君王幫助君王的書,可以在哥哥身邊隨時勉勵開導,這才應該是最有用的。即便是女子又如何,先生想,娘親也是女子,可是這前朝的事情,娘親卻幫了爹爹許多,這可是方禦史都當堂稱讚過皇後明德賢惠的,這一點,方先生總是不能辯駁吧?難不成,還是先生覺得,娘親逾矩了,所以我也不能學娘親,不該涉及《尚書》《堯典》和《安子訓誥》這些君臣行道之書嗎?”
楚懷樂的伶牙俐齒,可是鳳鸞殿裏出了名的。
她這一大溜說出來,方墨林有些啞喉了。
說是吧也不是,說不是吧,倒好像是說皇後不該幫助皇上一般。
何況皇上能拿下楚皇的位置,能夠順利地鏟除皇三爺和三爺黨羽一事,可都是皇後出了力的。這一點,誰都否認不了。
楚懷樂的一番話,還真是讓方墨林不知道該怎麼接好。
不過,她說的有一點倒也沒錯,《女論語》上的東西,她身為公主,身邊的嬤嬤自然也會言傳身教地教著,自然能比自己教的更具體。在他這兒,少學些《女論語》,多學些《安子訓誥》之類,倒也不是不可以。
這麼想著,方墨林便也終是點了點頭,“既然小公主願意多學《安子訓誥》之類,自然也是好事。那這般,我就考考你《安子訓誥》,看看你學得如何?”
“好勒!”楚懷樂笑了起來,朝著楚懷瑾眨了眨眼,便是麻溜地張嘴開始背《安子訓誥》。
這可是她這本個月辛辛苦苦背下來的,自然是不在話下。
看來這第二關,又可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