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她永遠記著有這麼一個弟弟好了,何必,又要給她多添傷痛呢。
何況如今,在阿喜姐的身邊有更好的人去照顧她去陪伴她。
至於自己,隻要能遠遠地看著她幸福,那就夠了。
常樂想著這些,隻覺得自己的眼皮也變得越發沉重了起來。
他多麼想再多看阿喜姐一眼,可是、他真的太累了,累得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快要沒了。他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得愈發冰冷,唯一溫熱的一塊地方,便是手中緊握著的阿喜姐的手。
就這樣吧……阿喜姐,今生能遇見你,是我常樂百生修來的福氣。
可是來生,若是來生,我們還有緣分相遇,我希望……來生,不必再稱你一聲姐姐……
阿喜……
常樂手指最後動了動,唇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終於,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去,雙手一垂再也沒有提起的力氣了。
“小樂!不!”
阿喜看著自己懷裏的常樂,看著他麵帶著笑意卻一點點在自己懷中冰冷的身子,那一雙原本緊握著自己卻終究還是鬆了去的雙手。
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承認,常樂已經在離她而去了。
不!她不能相信自己事實!
阿喜已經完全無法顧及旁邊的任何,隻不斷地喚著懷裏的常樂,連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了起來。
“小樂,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小樂。你快醒過來啊,你別嚇我好不好。”
可是,無人回答他,懷裏的常樂還是乖乖地躺著,那麼地安靜,是她和常樂認識以來,第一次沒有在她身邊那般聒噪地左右問著,可是這樣的安靜,卻讓阿喜心裏發著慌。
她真的不想相信,她終究還是失去了常樂,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了性命。
那個都還沒有長大,沒有來得及看著北朝複興和他們一起過上沒有暴政欺壓的日子。
甚至,他都沒來得及實現他的心願。
“小樂,不是說好要當將軍的嗎?你還沒有做到,你怎麼能夠離開,你怎麼能那麼地狠心!”
阿喜滿臉的淚痕,連雙手都變得顫抖了起來,腦子裏似乎一直在重複著,重複著他和常樂認識的那些過往,在回響著,那時候在遂城外的小樹林。
那時候的他,還有著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心性。阿喜的腦海裏,就回響著那時候的常樂,他對著自己說,“我叫常樂,人生常是苦作樂的常樂。”
可是她的小樂啊,為什麼苦日子終於要到頭了,他卻要這般狠心地離開。
阿喜哭得撕心裂肺,整個喉嚨都發啞著,眼底的淚已然幹涸。一旁的那些北朝軍也是各個站在了她的身旁,靜靜佇立地也不知動作。
楚文胥一路地朝著她走過來,就是看到了麵前的這副場景。
他心中的額弦被拉動了起來,隻看著阿喜臉上的淚痕,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絕望。
他無法言說自己心中的複雜之情,他是那麼地感謝常樂,若是沒有他,或許阿喜……已經離他而去了。
可是,他又是那麼地悔恨,痛恨自己若是能再來的早一些,或許就不會讓常樂犧牲,也不會讓阿喜受盡了折磨。
但終究,他什麼都沒有做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常樂死在阿喜懷裏,看著她心愛的女人撕心裂肺,卻什麼也做不了。
楚文胥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地朝著阿喜走了過去,靜靜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將阿喜摟進了自己懷裏。
“對不起,阿喜,是我來晚了,對不起……”
那樣溫柔卻又落寞的聲音,對於阿喜來說,就好像這絕望的深淵之中,唯一的一根可以抓住的樹枝。
她抬起了頭來,看著在他身旁的男人,像是尋找最後的落腳地一般,緊緊地攀著想博取她急需的安慰。“阿胥,小樂走了。”
“我知道。”楚文胥的手放在阿喜的腦袋上,隻恨不得讓自己代替她去承受這些痛苦。他知道,這個時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多餘,任何話都無法磨滅阿喜心中的傷悲,他隻能抱著她,卻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能替她做些什麼。
撕心裂肺的傷心讓阿喜的身體越發地難受,她緊緊地抱著楚文胥,但胸口還是一陣又一陣地疼。
終於,她的下一句話還尚未說出了口,身子一軟,也跟著昏倒了過去。
“阿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