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芸收回了幾分視線,雙手覆到了身後,環顧了一眼在底下的各位將士,抬了幾分下頜,才是開著口繼續說道。
“在這三位大將之中,李將軍和寧將軍的確未曾交戰過,至於範鴻將軍,兩年前,寧國勝和範鴻曾經在邊境上交戰過,兩軍交戰數月,卻也未曾分出勝負來,倒引得明楚兩國內息了一長段時間。而幾個月前,在遂城曾經有過一次大戰,遂城守備軍加上李將軍的傲林軍,不足兩千人不說,尚且其中還有不少傷殘之輩。李將軍卻依舊領著這些軍士破了楚國範鴻五千人馬的強攻,殺了敵軍副將,此役,李將軍勝。如此看來,寧國勝和範鴻打了平手,將軍卻贏了範鴻,這天下三大將中,恐怕李將軍要更勝一籌。”
蘇穆芸的聲音沉沉的,有著讓人毋庸置疑的堅定,“還有這一次鹿城之戰,想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鹿城易守難攻,是為一大城,有著完整而堅韌的防備軍事。當初在襄城之時,後北王曾經許諾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便會奪下鹿城,當時在場的各位權貴也和你們一樣,幾乎沒人敢相信,都覺得後北王在口出狂言。但後來的事你們都是看在眼裏,甚至都用不上一個月,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如今我們便已經入駐鹿城,占領了這一連通南北的要塞之地。現在,明國派來的兵馬或許會多過我們,但是我們竟然能夠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攻下鹿城,便自然也能夠在明國的手上守住鹿城來。各位,若是心中還有遲疑,是對將軍沒有信心,還是對我的話沒有信心?”
“好厲害的丫頭!”
蘇穆芸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句話都說的極其讓人信服,下頭的將士已經有好些都變了神色,似乎在好生地思慮著蘇穆芸所說的話。
連後頭的李昂也是禁不住地誇出了聲來,他暗自笑了一聲,有些不置信地搖了搖頭,像是在對著一旁的成鈺說著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看來這丫頭當上王後之後,確實是做了不少的功課,否則僅憑著之前的她,恐怕說不出這麼一番話來。”
“芸兒她……”成鈺的神色也是有些猶豫,自然明白李昂所說的話,也知道蘇穆芸這麼做定然是為了他。
他和阿喜芸兒從小一起長大,對她們兩人都是了解得很,阿喜喜歡擺弄那些機杼上的東西,也喜歡纏著他和蘇婆婆問一些兵法上的事情,這番話若是出自阿喜的嘴裏,成鈺不會覺得一點奇怪。
芸兒卻是從小對這些沒有什麼興趣,剛到遂城的時候,一碰到戰事上的事情,她都是滿臉的狐疑,要向著一旁的阿喜問清楚了才知道。
可是現在,這些戰場上的東西,她卻可以信手捏來。
成鈺知道,芸兒在暗地裏為了自己的確做了太多的事情,而他呢,卻永遠都在一味地躲著她,或許……
成鈺咬了咬下唇,他突然地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芸兒了,他似乎的確對著芸兒生出了太多內疚和感動之心,但、終究也隻是內疚和感動罷了。
他想著,神色終於是淡了下來,點了點頭道:“芸兒如今畢竟是我的妻子,是後北王朝的王後,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了。何況將軍這些年立下的赫赫功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隻是一時之間被這訛傳攪亂了軍心,才會沒有想到那上頭去,芸兒隻是點醒了大家罷了。”
“這些話的確是能穩了幾分軍心,不過多少也是老夫有些僥幸罷了。”李昂卻是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範鴻的功夫或許要高於寧國勝,但在行兵之道上,卻遠遠不及寧國勝。他之所以能在兩年前和寧國勝交戰數月難分伯仲,不過是因為當時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賀榮的副將。賀榮這人在謀略上十分過人,有賀榮的輔佐加著範鴻的勇猛,才算得上是幾分所向披靡。隻不過到了數月前的遂城大戰之時,範鴻身邊卻沒了賀榮,僅憑著範鴻少了幾分才智,才在那次戰役之中中了我們的圈套,略輸於老夫之手,所以其實、贏得僥幸罷了。”
成鈺鬆了幾分眉頭,“在小鈺心裏,三大將之首,將軍實至名歸,有將軍在,這一次即便是寧國勝帶著遠多於我們的兵馬來,也奪不下這鹿城。”
“有這個信心倒也是好事。”李昂笑了一聲,沒再反駁成鈺的話,“隻不過,別小看了寧國勝,若真是要跟他拚起來,我們的勝算並不大。但不管怎麼說,王後此番話說出來,能定下幾分決心,鼓舞些許士氣,對於他們這些未曾久經沙場的人來說,倒也是件好事。免得總要存著幾分對寧國勝的敬畏之心,對於兩軍相戰並沒有絲毫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