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上朝,吏部尚書將朝中人員調動宣布了一番,楚文胥還沒有開口,方景明卻是先行站了出來,又將立後一事提到了台麵上來。
新君已立,皇後一事容不得多少耽擱,否則後宮空虛總是一個遭人詬病的地方。
方景明作為楚國的禦史大夫,自然有提醒的責任。
那些個大臣看著方景明站了出來,神色動了動,心中都是了然,想著雖然皇三爺倒了台,好在還有一個方禦史在,方禦史和那女禦向來關係不好,隻要皇上一日不解決方禦史,方禦史一日還是會反對皇上立女禦為後的。
那些個大臣心中想著,也是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方景明提到了立後一事之後,卻朝著楚文胥拱著手抬了抬官牌,接著開了口道:“皇上,立後一事義不容緩,微臣相信皇上自有考量,若是皇上心中已有人選,應無需過多耽誤,盡早定下立後一事,以免後宮空虛引人詬病。”
“方禦史……”
方景明的一句話落下來,一旁的幾位大臣都是一臉的驚訝。
他們哪裏想到,這方景明生一場病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原本在前朝,天天叫嚷著最反對立那女禦做皇後的就是他了。但如今,竟然頭一個站了出來表示支持皇帝的意思。
一時間,大臣都有些傻了眼。
倒是眼前的楚文胥,卻是一臉的意料之中,並沒有多餘的神色,彎了幾分眸子朝著方景明看了過去,有意將話挑明了幾分來,“方禦史,你應也知道,朕心中的皇後人選,便是當朝女禦,若是朕要立她為後,方禦史、也沒有異議嗎?”
方禦史神色沒有多少變化,依舊躬著身子抬著官牌,“這一次前朝動蕩,能掃清餘孽穩定朝綱,女禦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微臣又聞女禦和各大臣夫人素未交好,如今可穩後廷可助前朝之人,臣沒有異議。”
方景明句句落了下來,已經把話說得夠明了了。
他說過,君子一言九鼎,他既然答應過女禦,若是她能夠幫助皇上解決皇三爺的事情,他便絕對不會在朝中再說她的二話。如今,說出去的承諾,自然便隻有做到的道理。
但那些個大臣卻是不知方景明和阿喜之間的承諾,隻聽著方景明的話,各個都是有些發愣。
他們原本還想著靠方景明來拖一拖這立後的事情改變皇帝的主意,也好讓他們的親眷有幾分機會。卻沒想到如今,方景明突然跟改了個性一樣。
現在連方景明都這麼支持著,他們又哪裏敢在這個時候公然出來反對,隻得乖乖噤了聲。
楚文遠和幾個支持阿喜的人,卻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都是跟著方景明站了出來,連連附和上了好幾句,也同意著讓楚文胥立阿喜為後。
楚文胥眉頭輕挑了挑,有些時候,他真是覺得自己對於阿喜的認知永遠都會落了那麼一層。
若說在戰場在刀劍之中,她的氣魄他是早就見識過,也全盤地相信著她。但如今才發現,在這前朝的爾虞我鬥之中,她能做到的,還是那麼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這幾天的時間,不但解決了楚文懷,還讓方景明這個固執的老家夥都肯站出來替她說話,就連楚文遠……
楚文胥朝著楚文遠的方向看了過去,這幾次前朝,方景明的反應也就罷了,最讓他驚訝的,是楚文遠竟也會站出來附議讓自己立阿喜為後。
再不是那時候火氣衝衝地覺得他不該讓阿喜替他犯險,也不是在凱旋門時為了阿喜差點誤了大計時候的人了。
嗯……楚文胥抿出了一絲笑意來,連眉眼都是明亮了幾分。
他的小阿喜,都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誇她好了,竟然連他的情敵,她都一並替自己去解決了。
楚文胥想著,唇角一鬆,也是禁不住地笑出了聲來。
這一笑,讓下頭的大臣心中更是一緊。
他們的這個皇帝,平日裏冷冰冰的讓人覺得又敬又怕實在有些恐怖,哪裏見過像如今一般,隻是聽到女禦的名字,便是這番禁不住地笑出聲。
如今,那個女禦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經是不言而喻了。誰還敢在旁邊再說出什麼異議的話來,隻緊著一個個抬著自己的官牌朝著楚文胥躬了躬身子,全都附議上了這件事情來。
楚文胥並沒有輕易立詔書,隻是口頭承應了幾聲,便是退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