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芸想著,也是鼓起勇氣抬起了腦袋,朝著陳溫堅定地看了過去。
陳溫迎上了蘇穆芸的目光,神情裏似乎是閃過一絲疑惑,頓了頓,才又開了口,“誠實告訴本王,你為何想嫁?”
“我……”蘇穆芸當然不能照實說,隻想了一下,抿了唇角,“回老爺,小姐和陳家對奴婢有恩,奴婢願意報答。若真是有私心的話,那便是奴婢、奴婢不想再自稱奴婢了,奴婢也想當主子,頂替小姐嫁給成公子,也許能讓我有朝一日有出頭之日,奴婢圖的,就是它能帶給我的榮華富貴。奴婢也願意,將我所得到的贈還於陳家。”
蘇穆芸不知道自己賭的對不對,像陳溫這種眼中隻看得到利益的人,若是跟他說什麼報恩之類的,他自然不會有絲毫的相信。他或許,還更欣賞有野心有圖謀的人,隻要自己想要的和陳溫所得並不衝突,或許,他會願意跟自己做這筆交易。
事實上,蘇穆芸賭的也的確沒錯,陳溫聽著她的話,眸子微微地凝了凝,視線落在蘇穆芸身上許久都沒有挪開,隻慢慢地看了看她的眉眼,和陳靈兒相比倒也有幾分相似。
他哼笑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回老爺,奴婢叫蘇穆芸。”
“蘇穆芸。”陳溫重複了一聲,“的確是不如陳靈兒好聽,管家,將她先帶下去。”
“是。”管家遲疑了一下,才應了一聲,再不聽蘇穆芸說什麼,吩咐一旁的下人將她帶離了房間。
隻是等著蘇穆芸的身影出了房間,管家的神情頓了頓,走回到了陳溫跟前,“老爺,你真的願意讓這個女子來頂替小姐?她剛入府不久,尚且連她的底細都不清楚。”
管家在陳溫跟前也服侍了不少年頭了,自然陳溫的話隻需要說一半,他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聽著陳溫剛才的話,似乎是打算如那女子所言了。
陳溫也不回答,隻是視線朝著蘇穆芸離開的地方看了過去,沉默了一下,才開了口,“管家,你覺得這個女子如何?”
管家誠實回道:“長相不論,但唯利是圖為人算得幾分狠戾有手段,真不知道,府裏何時會多了這麼一個不簡單的角色。”
陳溫聽著管家的話,卻又是笑了起來,“你可知,本王看上的,就是她唯利是圖這一點。她看得清楚何事對她有利,何事無利,而這一點便是最好利用的了。隻要她想得到的東西都得依附著陳家,那便不愁她不為陳家效力。何況她也有手段有野心,將來在後宮之中,也不會輕易被其他的女子所牽製,在這一點上,本王覺得或許她會比靈兒做得更好。”
“可是老爺,若是待她嫁了成公子,有幸一日當上了皇後,給陳家來一個過河拆橋兔死狗烹如何?”管家還是有些不放心。
陳溫的眸子卻是危險地眯了起來,“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沒有了陳家,她就算再厲害,也什麼都不是。朝中沒有勢力依附,她有皇後之名,也隻是個傀儡。她若是敢過河拆橋,本王就能讓她從後位上摔下來。更何況,這個後位本王也不會保她多久,隻需利用她安插進陳家的人,一旦她有了子嗣,陳家的後代當上了太子,她終究會是本王舍棄的一顆棋子。”
陳溫說著,話語又是頓了頓,才看向了一旁的管家,“不過你說得也沒錯,這女子的底細的確是不幹淨,你先盡快派人查一查,若是她無父無母無親眷,倒也不失為一個下策。至少,無需輪到要求老二老三他們幫忙,更無需給他們機會來消耗我襄王府。”
陳溫已經如此做了決定,管家自然也不好多說,低了低頭便是應了一聲,“是,老奴這就著手去查。”
管家說罷,陳溫也沒再開口,隻是身子向後仰了仰,靠到了椅背上,有些倦意地閉起了眸子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不過如今,也許也隻能這麼賭一把了。這個女子並不簡單,比起府裏其他唯諾怯弱的丫鬟,比起那些毫無儀態濫竽充數不入流的女子,比起老二老三家另有圖謀的女眷來說,她是最好的人選。
隻要靠著這個女子慢慢地將自己的人安插到成鈺將來的朝廷中去,他陳家的勢力站穩根本,他也不必再受其牽製,到時候連這女子的性命都不必留,這過河拆橋的買賣,蘇穆芸沒有機會,隻有他陳溫才有的可能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