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襄城論結盟,姻緣好時候(2 / 2)

陳溫的話音緩緩地落了下來,即便這話說得隱晦,可李昂和成鈺還是輕易聽出了陳溫話裏頭的意思來。

不出所料,陳溫果然是隻老狐狸,他這一段話仔細想想便能聽得出,他這是在責怪李昂前來談判,卻是連條件都提不出來。他陳溫既然看不到一點助他們抗明複北能拿到的好處,自然不如乖乖地就做一個襄王,尚且還無需將自個地腦袋栓到褲腰帶上去。

隻是,李昂即便聽得出這一點,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向著一旁的成鈺看上了一眼。

成鈺當然明白李昂的意思,雖然李昂一早就決定用聯姻當做條件,可是到了陳溫這裏,他還是決定給成鈺自己選擇的機會。

成鈺正經了幾分神色,聲音也是沉了下來,朝著前頭的陳溫便是拱了拱手,“襄王,若是大事可成,襄王和將軍都是複興北朝的大功臣,陳、李兩脈定奉為上卿,襄王若是想留在襄城,王侯上卿之地也該是多上三萬兵馬相護,遂城忻州相守。如此,襄城和襄王您,可就有區別了。”

成鈺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隻要他陳溫願意結盟,拿出這一萬兵馬來,當時候複北成功,他陳溫便是王侯加上上卿,幾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王爵世代沿襲。若他想留在襄城,便還贈他三萬兵馬和這遂城忻州的管轄權。

這個籌碼,已經算是足夠吸引人了,換了誰恐怕都會同意。

隻可惜,陳溫卻真真是個例外。

成鈺忽略了陳溫最為重要的一點,他膝下的一對雙子夭折,隻有一個女兒,即便奉為上卿可世代沿襲爵位,他也無子繼承。至於這承諾的三萬兵馬和遂城忻州兩城,若是換到了三年前,也許還能說動得了陳溫。可經曆了司馬南的事情,怕對於陳溫來說,就沒有那麼大的誘|惑力了。

果然,陳溫聽著成鈺的話,神色並沒有多少的變化,隻是哼笑了一聲,“成兄弟,聽著你的話,我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來。我記得我小時候在大明寺常住,有個小和尚與我關係不錯,我想贈他一物卻不知送什麼,最後竟被兄長哄騙得贈了他一把對於他而言最無用的梳子。我也是愚笨,那小和尚未曾收下,我卻還是聽信了兄長所言,隻道是那梳子不夠名貴才不中他的意,再另挑了把玉石梳子相贈。後來我母親知曉之後,將我痛罵一頓,你可知她是如何罵我的?”

陳溫雖然在發問,可其實也並不需要成鈺給他什麼答案,隻是自顧自地又接著說道:“我母親說,和尚斷發你卻贈梳,送了別人最是無用的東西也就罷了。你兄長欺瞞於你,你卻能上當兩次,天下豈有及你愚笨之人。”

陳溫說到這頭,眸子也是朝著成鈺看了過去,臉上的笑意生起些來,“所以啊成兄弟,這送人東西呢最忌無用,這為人處世呢,最忌同一個坑裏栽下去兩次,你可明白?”

成鈺如何會不明白,陳溫的話想必已經說得很明了了,他說送人東西最忌無用,便是說這上卿之位對於無子的他來說並無甚分別。又說最忌上兩回當,便是覺得自己承諾與他的三萬兵馬和遂城忻州兩城,不過是和司馬南一般,是打著過河拆橋的盤算。

成鈺凝起了幾分神色來,抿著唇角本想再開口勸上幾聲,陳溫卻似乎並不打算聽他說話,隻是擺了擺手,將成鈺想說的話壓到了喉嚨邊去。

“這樣吧,我看將軍和成兄弟也說累了,不妨先歇上片刻,我這襄王府裏雖沒有多少好東西,但最近這樂師新練了個曲子還算入耳,不如先助助興,如何?”

陳溫如此說著,成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得將自己的話也擱置下來,朝著陳溫拱了拱手。

陳溫見著,笑了一聲,便是朝著一旁的下人揚了揚下頜,那下人會了意,朝著門外喊了一聲,這正廳外的院落裏原本在兩旁候著的樂師也是走近了正廳裏來。

那些個樂師都是清一色的白裙粉帶流雲發髻,手裏或是抱著琵琶或者舉著長簫,隻唯獨中間站了個女子,一身桃粉束腰紗裙,身材姣好,雖然臉上帶著麵紗看不清模樣,但露出的眉眼卻也似乎與陳溫五六分相似。

李昂隻看了一眼,便知道,如此興師動眾襯托出來的女子,除了陳溫之女陳靈兒,怕也不會有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