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修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不過來的人雖然不多,但個個武功高強,手起刀落也是毫不客氣,並沒有花多少功夫便將這些賊人打得絲毫都招架不住,送了好幾條人命之後,再也毫無回手之力,隻得倉皇地離開。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裏,馬廄這一旁的空地上,已經是躺了好幾具屍體,鮮血淋漓怵目驚心。
但總算也隨著那些賊人的離開歸於了平靜,楚文修見著那些賊人終於離開,一直繃緊著的神經鬆了下去,背上的痛楚一下子冒了出來,他再也支撐不住,倒頭暈了過去。
楚文胥眸子睜大了開來,朝著楚文修衝了過去,便是扶住了他,“大哥!”
他喊著,身後另一個聲音也是帶著哭腔地響了起來,隻見著一個老婦打扮的女人朝著小丫頭跑了過去,激動地一下子抱住了她,“囡囡。”
……
其實那時候的楚文胥才不過六歲,也許在之後的十三年間,很多發生的事情他都有些不記得了,可是在北朝發生的這件事情,他卻是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那日從死門關裏逃出來的驚險,讓他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一直有些後怕著。
也不說楚文胥了,連一直在一旁聽著的阿喜,都隻覺得後背涼涼的,齊光、二皇子,還有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賊人,沒想到那個時候,楚文胥竟然是這麼一步步的從鬼門關裏逃出來的。
她呲了呲牙,倒吸了一口涼氣,才開口問道:“你大哥怎麼樣?他應該隻是暈過去了吧?”
“嗯。”楚文胥點了點頭,“我大哥受了重傷,但好在那些突然跑過來救了我們的人,立馬將大哥帶到了客棧裏頭,就給他找個大夫,當晚的時候他便醒了,並沒有性命之憂。”
“那些人又是什麼人啊,是不是找那個小丫頭的人?”
“正是。”楚文胥又輕點了一下下頜,“看來那時候我並沒有騙那個小丫頭,她要等的人終於是等來了,正是他們的人救了我們。”
“那後來呢?”阿喜的好奇心一下子全被勾了起來,“那那個丫頭到底是誰,是賊人為什麼一定要抓走她?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以後還見過她嗎?”
阿喜劈裏啪啦的問了一大堆問題,楚文胥的神情卻是慢慢的淡了下來,隻笑了一聲,“他們將我們送到客棧之後,也一直陪著等到了我大哥醒過來,那個老婦就是小丫頭的婆婆,我記得那時候小丫頭還是一副小兔子一般驚恐的神情,好久才慢慢地消退下去,倒是跟我親昵得很,叫著我哥哥,還一直說我是她的朋友,說著以後要嫁給我的玩鬧話。隻不過,他們一直急著要走,等到我大哥醒了,他們便也沒再留了。”
“那、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嗎?後來,也沒有再見過她?”阿喜又是問著,她是真沒有想到,在楚文胥的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她一直覺得楚文胥是個冷血又狠戾的人,他謀略過人又殺人無情。
可是慢慢的,她竟然發現楚文胥還有這麼柔軟的一麵,即便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時候,卻還是願意以性命護著素不相識的人。
甚至於,連現在都能將她記得清清楚楚。
阿喜光是想著這些,看向楚文胥的神情也似乎變得柔和了不少。
她忽然就對那個小丫頭有著莫名的好奇,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能讓楚文胥惦記了這麼久。
隻是,楚文胥的神情卻越發的淡了下去,似乎不再想多說什麼,隻是聳了聳肩,笑了一聲,“或許是見過的吧,不過當年的那些事情,也許他早已經忘記,也許即便她記得,也不會像我這般一直在意著。”
其實楚文胥還是有些瞞著阿喜的,雖然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為什麼就是想對阿喜說上那麼長的故事,就是想將自己那時候的心情分享給阿喜。
畢竟那時候發生的事,他甚至連狄陽和朝靈都未曾講過,隻有阿喜是頭一次自己願意敞開了心扉講上那麼多,也許真的是因為那些事情在自己心裏堆積的實在太久,他想要將他們說出來,更想要將他們慢慢地放下。
隻是終究,他還是隱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