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阿喜自認自己是絕對比不上楚文胥的,她甚至還有幾分佩服他來。
而她猜得也果然一點都沒有錯,楚文胥的話音剛落下來,那餘某的三個異性兄弟聽著,神情都是微微得一僵,終於是反應過來之後,都是有些不置信地相互看了一眼,便是緊著齊齊地朝著楚文胥撲騰一聲跪了下去。
“太子,之前是小人有眼不識英雄,沒想到太子竟是這般情義之人,太子明白餘兄所行都是為了災民性命,肯以清白之身下葬餘兄修葺宗祠,餘兄這條命便不算白死,餘兄若是泉下有知,也定是能瞑目了,小人替餘兄替我們兄弟多謝太子。”
“叩謝太子。”
“叩謝太子盛德。”
隨著那第一個男子跪了下來,他後頭的兩個兄弟還有周圍的災民百姓也都是一個個跟著齊齊朝著楚文胥跪了下來,參差不齊地連連喊了好幾聲的“叩謝太子”,又是撲騰騰地朝著楚文胥扣了好幾個響頭。
就這樣,從剛剛開始這兒喧鬧不止官民相鬥的場麵,就在楚文胥的幾番話之下,變得如此眾誌成城。
阿喜看著在這些人之中簇擁著的楚文胥,看著他頎長的身形簌簌立於前方,落日的餘暉似乎在他身上籠著一層金紗一般,讓他的人都顯得高大了許多。
她跟朝靈說過,要平鳳城之亂,必須是要有人拿命償還的,阿喜沒有這個魄力讓那個人心甘情願地交出自己的性命來。
可是,楚文胥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個魄力。他佇立流言謾罵中時依舊氣勢不倒,占了上風之後卻又仍平淡如水,在他的身上,絲毫見不得急躁,永遠都是一種如古井一般的沉澱感,讓人無法不對他生出敬畏感來。
就如現在的阿喜看著他,便覺得他的身上就由內而外的散發著王的氣息,遠遠不是旁人幾句話便能夠及得上的。
如果說,當初阿喜在遂城看著成哥哥騎在馬上一路器宇軒昂地進入遂城的時候,尚且覺得成哥哥越來越向著一個王的氣質靠近著。那麼楚文胥,他便早已經在萬千曆練之中站穩自己王的腳步了。
阿喜這麼想著,思緒一下子便跑了神,一旁的朝靈喊了好幾聲,才讓阿喜回過神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來。
朝靈瞧了瞧阿喜,又順著阿喜的視線瞧了瞧自家的主子,臉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是蕩漾開來,“小嫂嫂,怎麼,被我們家主子迷得都挪不開眼了?”
“我……”阿喜的偷看被抓了個正著,紅暈一下子就爬到了臉頰上去了,慌忙地擺了擺手,“胡說什麼呢靈小子,我隻是、隻是覺得楚文胥今日很是讓我刮目相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有魄力,能夠將這麼棘手的事情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哎喲喲,都誇成這樣了,小嫂嫂你還不承認是被主子迷住了。”朝靈聽著,笑得更歡了起來,湊近了阿喜幾分壓低了聲音道,“小嫂嫂,我家主子可厲害得很,你如今所見不過冰山一角,若是你留在主子身邊,定定是越發要被主子吸引的。”
“呸呸呸,誰要留在他身邊。”阿喜作勢舉起拳頭嚇唬了朝靈一下,這下子,真是在戲弄她和楚文胥的道理上越走越嘚瑟。“我才不會留下來呢,待時間一到,我定然是要回明國的。而且今日,你家主子不過也是占了那兄弟四人的便宜,他們四個人本就是有情義的好漢,最看重的便是這名聲了,楚文胥將國之道理放到了他們麵前,可不就是想要那男子羞愧難當自刎謝罪嘛。若是換了像你這種沒臉沒皮的,楚文胥這一招可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阿喜冷嘲熱諷地暗罵了朝靈一句,朝靈卻是一點都見著在乎,依舊笑得蕩漾得很,“像我這種沒臉沒皮的,卻仍舊還是安安心心地輔佐主子,可見主子還是厲害的。”
“他是你的主子,你自然可不就是要維護他的。”阿喜嗤了嗤鼻,很是不屑。隻是話語頓了頓,卻又是問上了一句,“不過靈小子,楚文胥這一招修葺宗祠什麼的,的確是可以籠絡幾分人心,我瞧著那三個男子還有這些百姓也是各個都立馬擁護著楚文胥。但這頭是安置好了,那梁蘇魏李四家呢,他們這平白無故地讓人殺了幾個親眷,雖然是償了命,可竟然讓楚文胥一句話便是能脫離罪犯之身下葬,就不怕那四家的人不買楚文胥的這個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