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狸很了解她,笑道:“不若等晚上的時候叫比翼鳥帶你去見一見。”
二夫人卻將她的話接了過來:“隻怕等不到晚上了。”她將紙條翻過來,把一側的一塊疊起來的抹平,露出一行蠅頭小字,“這謝呆子約了小蘿夜半時在擢芳苑相見。”
擢芳苑,就是小蘿住的地方。
二夫人臉上的笑意微微斂了些,淡淡道:“原來他不隻是個軍師,武藝上已到了能隨意進我尚家高牆的境界。”
“我倒覺得這不是他寫的。”白狐狸沉吟道,“謝呆子平生都沒讀過詩書,讀的全是些兵法戰役,地理文記,就算他知道該怎麼給女兒家傳紙條,也絕不會在紙條上寫句詩來。這個,大概是她那妹妹教她寫下來,又幫她送來的。”
白狐狸的猜測很有道理,二夫人甚為同意。
兩個人合計一番,那謝家既然真有這個心,她們就遂了他這個願。夜半的時候,院牆隨意他翻。
尚小蘿深覺自己被晾在了一邊,舉手發言:“半夜時我可不想去見誰,我還想睡覺呢。”
已經被白狐狸形容成呆了,尚小蘿早沒了見一見的興致。
又是這種偷偷摸摸地見法,她很不喜歡。尚平微平日教導她,便很著重與她強調過,做人需得光明磊落些,就算要用計,那些陰謀也要少用,多學些陽謀,不然會損了自身的福澤。
尚平微那般的人物,尚小蘿多多少少總受到他言行舉止的影響。
於是,對於這個謝明玨的作風,尚小蘿心裏便有些抗拒。
白狐狸笑道:“沒叫你真的見他。哼,想見我們小蘿,這樣偷偷摸摸地遞個條子進來就能見?做他的春秋大夢吧。二夫人,你家裏的這個丫環可實在有些問題啊,就算不是老主人親生的小姐,也不能怠慢成如此吧?”
給閨中的少女遞外男的條子,這若是傳出去了,傳得滿城風雨,就算他們不怎麼在意這些名聲的事,總也不喜被人用一種奇異的態度來談論。
二夫人麵色一寒,複又搖頭歎道:“那紅桃的爹爹是謝明月的舊部,聽說是在戰場上壞了腿,謝明月給了他不少優待,這才能養得活一家人。我本來是見她伶俐,才許她在府中做工,卻並不賣身。她做事很好,我本以為可以照顧小蘿。”
她帶了些歉意,將小蘿拉到身邊,“二嫂子這回不細心之至,小蘿下次不可這般維護她們。”
尚小蘿剛才想把紙條藏起來,她也看在眼裏。以為小蘿是怕紅桃受了懲罰,但其實尚小蘿並不知道凡間的這些圈圈道道,隻不過是應了紅桃不給人瞧見的心願而已。
將那紙條拿來瞧了兩眼,尚小蘿有些感慨,這字寫得很不錯,她雖然不識字,但這上麵露出來的骨氣卻看得分明。
隻是可惜了,竟是個呆子。
一個呆子,卻被比作一代軍師,莫不是,這凡人也都是些呆子?尚小蘿將二夫人的話拆開來理解,便得出了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