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蓓蓓是孕婦自然不能喝酒。所以,當不勝酒力的冉然獨自快要將一瓶紅酒喝光的時候,她臉上由於酒精的作用而泛著奇異的紅色光澤。
麵對孫蓓蓓的阻止,她雙眼迷離地看著她,臉上盡管帶著笑容,可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卻透著深深的痛楚,她說:“不準阻止我,今天晚上不準阻止我,讓我喝的痛快些。”
“可是姑奶奶,你這樣下去會酒精中毒的。”
“中毒?太好了。中毒好啊。中毒了就不用每天忍受痛苦了。”冉然一臉複雜的笑容,道,“為什麼要說‘人生苦短’呢?我覺得我的‘人生苦長’啊。被愛情拋棄的總是我,為什麼呀?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強迫自己忘掉一個人,並努力將他存在過的痕跡消除,而心裏卻很清楚,這根本就是徒勞的。蓓蓓,這種清清醒醒的痛,很折磨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孫蓓蓓伸手試圖奪下冉然手中的酒杯,但卻被她擋了過去,並將杯中的酒再次一飲而盡。
“不,你不知道,”冉然擺擺雙手,然後手肘支在餐桌上,雙手捧腮看著孫蓓蓓,繼續道,“本傑明他已經滲入到我的生活裏了,是‘滲入’,你懂嗎?就像一滴水滲進泥土中那樣,他也滲入我的血液裏了。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辦法能將他徹底從我的記憶中抹去了,沒有。除非,除非向你說的那樣,讓我酒精中毒好了,那樣我就解脫了。”
冉然說著,突然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客廳走去,並自言自語道:“所以,我還得喝,因為我現在還沒有中毒,我還很清醒,並還在想著他,還在想。不能想他的話,就得喝酒,然後中毒。”
孫蓓蓓欲上前扶她,卻被冉然伸手擋開,並伸出手臂,示意孫蓓蓓遠離自己,她臉上始終帶著微笑說:“你,你別過來,你離我遠點兒。你現在是孕婦,別離我太近,萬一不小心撞著你就不好了。”
“我的姑奶奶啊,我怎麼會縱容你喝酒呢?感情你這酒品連我的三分之一都不如啊。”孫蓓蓓後悔地自言自語道。
“喝酒,對,喝酒。”被孫蓓蓓一攔,冉然突然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了,不過,經對方語言上一提醒,她又想起自己這是要去找酒。
就在孫蓓蓓不知要怎樣繼續去阻止她的時候,隻見冉然像一片樹葉般悠然地朝前栽了下去。她趕緊上前扶住,以免她磕著。
好不容易將冉然弄到床上去,孫蓓蓓在一邊累的直喘氣。這氣還沒喘勻呢,電話便響了起來。
隻顧擔憂地看著冉然那張痛苦的臉龐,孫蓓蓓並沒有看來電顯示便接通了電話。
“蓓蓓,是我。”電話裏,本傑明的聲音帶有一絲疲憊。
“我的本傑明先生啊,您這都走了一周了,終於肯來個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將這邊的人和事兒全都忘了呢。”
“冉然,她好嗎?”沒理會孫蓓蓓的指責,本傑明直奔自己的目的。
孫蓓蓓又喘了幾口氣,將氣息調整均勻,看著冉然那痛苦的麵容說:“自從你走後,她就整天繃著,誰都不知道她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但今天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非要讓我陪她喝酒,這不將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我這剛剛好不容易才將她弄到床上來。”
“本傑明,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我不想欠你太多你知不知道?我不想欠你的。”冉然突然坐起身體,朝孫蓓蓓大喊道。
孫蓓蓓隻好將手機放到一邊,直到將冉然重新安撫著躺在床上,這才又拿起手機說:“不好意思啊,我真沒想到,冉然這麼沒酒品。好在是在家裏,也沒什麼外人。”
剛剛冉然的喊話聲本傑明自是聽得一清二楚,他隻是自嘲道:“在她心裏,我終究是一個外人,一個她不願意欠我任何東西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