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嫁衣
---------艾慕
第一卷遁甲天書
第一章.床頭的信件
一抹傾城如玉容顏，淡雅芳香千古悠遠。舍此身繁華，修百世執念。幾度回眸，留不住紅塵繾綣。戰鼓鳴響，天光乍變。狼煙起處零落了光豔。泯此情綿綿。縱馬揮戈，難解人間苦難。輕歎浮雲橫渡，多少英雄已寂滅，成敗盡化淒然……
這是一首塵世蒼涼之歌。早在西晉懷帝時就流傳於世，沒有人知道詞是何人所作，也沒有人知道曲是何人所譜。不過上至高貴皇族、王侯將相，下至低賤平民、藝妓歌女，都能口中熟練吟唱，傳播範圍極廣。到了東晉十六國時期，有采藥人迷路於深山中，慌亂躊躇之時，忽見峰巒之巔，雲霧彌漫之處有一女子撫琴端坐。女子彈奏的正是此曲。那女子玉肌花貌，姿色天然。一身翠綠衣裙於微風中衣袂飄飄，整個人仿若年畫中走出來的仙女。采藥人恍惚驚歎之際，腳下一滑便墜落崖下。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處在大山邊緣，但奇怪的是查看全身，竟安然無恙。因此，他斷定自己一定是遇到了神仙，於是逢人便說。故事就這樣流傳開了。此故事一經流傳，那首詞曲也便被人們稱之為神曲了。
有人說神曲的出現是亂世的征兆，漢末時也曾流出過一首神曲，卻不知與這首是否為同一曲。
且不說神曲的出現是否真的預示著什麼，單說西晉滅亡以後，天下動蕩不安。無論是東晉政權棲身的南方，還是五胡十六國占據的北方，無不是一片混亂，征戰連年。於此期間，匪盜群起，四處劫掠。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似乎一場大浩劫即將來臨，仿佛春秋戰國那個紛亂年代的回歸，百姓們每天都在擔驚受怕裏度過。為了逃避戰亂和災荒，很多人都被迫遠走他鄉，然而，那樣一個混亂的年代，想找一個安逸的棲身之地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故土難離，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相對於窮鄉僻壤，那些大城裏的情況要好一些。畢竟有官軍坐鎮，雖然仍舊免不了戰火殃及，但至少減輕了匪盜的肆意劫掠。所以，這些居住在大城裏的住戶，還是有很多人能睡安穩覺的，尤其是像洛陽這樣的大城。也許他們骨子裏認為自己隻不過是卑微的平頭百姓，那些互相爭權的勢力不可能拿他們開刀。你們打你們的仗，無論誰占據了城池也不能把我攆出去吧？大街小巷依舊如往日。喝閑茶的，看大戲的，趕大集的，打把式賣藝的，牆角裏撒尿蹲茅坑汙染生活環境的，旮旯處偷情幽會破壞社會和諧的，所有一切照常進行。
當然，也不排除有個別例外：
比如嶽家——一個開藥行起家的洛陽大戶。雖居於洛陽城這樣的大城內，但在麵對這種亂世時也是一籌莫展，是否搬遷的問題讓嶽家家主嶽長風猶豫不決，很多問題纏繞著他。這亂世究竟能亂到何時？亂到何種程度？有沒有必要舉家搬遷？偌大一個家業可不能因為他一個錯誤的決定就破敗了，若是那樣怎能對得起列祖列宗。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呢？一切都因為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就在這天早上，嶽長風和妻子一覺醒來，發現床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封信件。打開一看，上麵赫然寫著兩行字：“若要保全嶽家，交出祖傳之寶”。這兩行字，著實把嶽長風夫婦嚇得夠嗆。倘若這件事出現在平日裏那倒沒什麼，但最近嶽府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先是大哥嶽長宇暴死，在出殯的前一天屍體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緊接著嶽長宇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也接連莫名的死去。然後就是嶽府中很多地方經常出現被人翻動的痕跡。但每次清點都不曾發現少什麼東西。
所以嶽長風夫婦看到這封信件心裏非常緊張。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可不記得嶽家有什麼祖傳之寶，當即便集合全府逐個盤問有誰知道這封信是什麼時候放在那裏的。可是一查之下頓感大事不妙，都說根本不清楚。於是嶽府上下如坐針氈。他們也懷疑是同行業對手所為？過去近百年的時間裏嶽家遭到同行業排擠的事情也是一直存在的，不過仔細一想似乎又不太可能。
“怎麼辦，能是誰做的呢？”幾位家族中的掌事者走後，留下嶽長風在大廳中繼續沉思，他感覺到頭痛欲裂。
看著眼前來回在大廳中踱步的丈夫嶽長風，妻子秦氏心裏不覺湧上一種壓製不住的慌亂。“長風，你說這事兒會不會是寧家幹的……”她突然想起，在兒子出生辦滿月那日，寧家家主寧重山在看到自己兒子身上戴著的那塊玉佩時眼中表露的神情。莫不是他誤認為那玉佩是嶽家祖傳之物起了貪心。當時寧重山拿起那塊玉佩觀摩良久，似有貪婪之色。”，不過那時她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倒是有些可疑了。想到此處，當即把心中疑惑向丈夫嶽長風一說。
聽妻子秦氏提到寧家，嶽長風不禁眉頭一皺，想對妻子有這個近乎荒謬的猜測而訓斥她一番，但卻終究忍住了，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他可不認為憑寧重山的家世眼力會那麼差。更何況寧家和嶽家的關係可非比尋常，無論誰害嶽家，寧家也絕不可能。寧家和我嶽家可算是同氣連枝。據說當年兩家自惠帝時就關係密切，後來兩家的祖上又在洛陽一同打拚，他們最終聯手將對手打壓下去才在洛陽站穩腳跟。現在嶽家的藥鋪其實是屬於嶽寧兩家共同所有的。兩家各占一半股，而根據兩家多年來的一貫做法，嶽家隻不過占有更多的經營主導權而已。如今雖時隔近百年，嶽寧兩家從沒有過紛爭。
“不可能，寧大哥怎麼可能是那種人，人家什麼寶貝沒見過，怎麼可能會看上我們那一塊普普通通的一塊玉……這其中一定另有蹊蹺！”嶽長風斬釘截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