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冷暖自知
瓊玉挺溫順的陪在上善真人旁邊，當個合格的小跟班加聽客。倒是坐於主位椅子上的沈老封君，笑著說了話，道：“弘瑜讓人傳言兒，說你來了，我當時就驚住。難得你還能來看看，我這麼個半身子埋黃土裏的老婆子。”
“也是緣，瞧滿屋子的女眷，你的日子甚好。貧道化外之人，不想過份擾你這份清靜。”上善真人歎了這話。沈老封君聽過話，怒笑道：“你啊，還跟我客氣話。咱們當年可不是這樣的，我總想見見你。這些年來，原先的老一輩裏，哪剩了幾個在？”
沈老封君歎著歲月的無情，這會兒，也未嚐不是羨慕上善真人沈玉娘的容顏未變。畢竟，兩人年歲相當，一個已經是老嫗半埋黃土的樣子。而別外一個卻是華發仍在，美貌猶存的美婦。總歸，沈老封君的心裏，那是有兩分對死亡的懼怕。
想來，越是活得滋潤，越是活得富貴順隨者，誰又不會盼著長命百歲呢？畢竟，便是那長生不老，虛無飄渺著，可曆朝曆代的帝王，看不破的，不知道幾許？
“你有孝順的媳婦，有孝順的兒孫，貧道一介孤家寡人，比不得。”上善真人意有所指的掃了一眼屋子裏的女眷，搖了搖頭後，笑回了話道。畢竟，在上善真人的眼裏，沈老封君享受了人間的富貴，人間的子嗣親情，有失有得。她倆，還真說不清誰更好？
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孫兒弘瑜（弘殷），給老祖宗請安。”瓊玉聽著沈老封君的孫子請安話時，心中有些覺得巧合。因為，她認出來那位同賀弘瑜一道進屋子的青年賀弘殷，正是她在津河縣城說評書那地頭，遇上的那個公子。
“弘瑜、弘殷是吧，都起來。”沈老封君笑著回了話。然後，還是有些區別對待的又道：“弘瑜，到老祖宗的身邊，讓老祖宗仔細瞧瞧。”
“老祖宗，您瞧著孫兒是在外麵胖了不少，伺候的奴才也算用心。”賀弘瑜笑著起身，邊說了話邊走進沈老封君的跟前。還是從懷裏掏了東西出來，又道：“老祖宗，孫兒聽聞商人來了海外的西夷貨。這個叫水晶的東西，能把眼裏看到的東西變大。正好孫兒想著，老祖宗想揪著小件東西時，用它來掌掌眼合適。”
沈老封君打開那方帕子裏的小錦盒，然後，瓊玉就是見到用水晶磨出來的鏡片。正硬一點說，是用銀鑲了邊，單筒的放大鏡來著。
沈老封君試了試，當然，也許是東西好使，更有可能是肯定賀弘瑜的一翻孝心。所以，她道：“好，好，弘瑜你有心。老祖宗喜歡，這東西好啊。”
“弘殷想老祖宗喜好禮佛，親自操寫一卷《金剛經》，以表孫兒的一點心意。”在賀弘瑜之後，賀弘殷是遞了一卷手工書寫的書籍，眼色微蘊，平靜的回了話。沈老封君並沒有動手的意思，隻是示意了身邊信任的嬤嬤接下經文。她說道：“嗯，弘殷，你也有心了。”
沈老封君的話語，比不得對上賀殷瑜時，那種由衷表露出來的歡喜。賀弘殷沒有多話，倒是似乎知趣的把舞台讓給了晉陽侯世子賀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