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川鄂交界處群山巍峨樹木蔥蘢。跟所有深山裏的小鎮相似,王鎮便緊偎著山的底部而建,一條小河時而湍急時而舒緩繞著小鎮的腳邊淌過。王鎮順著山勢由東向西排列開去:房屋皆青瓦木板牆的簡易格局;兩層或一樓錯落有致的散在青石板街麵的兩側;青石路麵被時間打磨得圓潤光滑,散發出清幽冷峻的光。“王”姓理所當然是王鎮的第一大姓,王鎮的第二大姓是“汪”姓。據說在更早以前,王姓與汪姓的先祖,是一對“金蘭結義”“歃血為盟”的異性弟兄。為躲避戰亂,拖家帶口從蜀地流離於此,見此處群山連綿水清樹茂,便停住遷徙的腳步,在這遠離故園的深山開枝散葉繁衍生息!汪姓男人為兄,他高大健壯生性木呐不善言辭,終日以打獵伐木為生,漸漸的與本地山民無異。王姓男人為弟,個子矮小腦瓜卻靈光,時常從平地販些鹽、桐油、草紙等日用品賣也得以維持生計。最初兩家走動密切相互照應不分彼此。後來行政劃分,把汪姓一族化歸鄂地管屬,王姓一族還留歸蜀地,兩家便有些隔閡生份。再後來,王姓後人與汪姓後人為爭一塊墳地,徹底撕破了臉。汪姓男人彌留之際說他相中了一塊地,伸腿後想葬於斯。豎日,汪姓後人帶著風水師掘墓師趕往那塊地時,一座簇新雄偉棱角翻飛的墓仿佛從地裏長出來似的,巍然矗立在汪姓男人相中的地麵上。汪姓後人紅著眼質問王姓男人:叔,你好端端的為何要修活人墓?王姓男人不以為然:那是一塊無主空地,誰先到誰先得。汪姓後人無計可施,隻得另覓它處葬下汪姓男人。
這一來,兩家人的積怨根深蒂固起來。汪姓後人便發下重誓:與王姓斷絕“金蘭”情誼。你是你我是我,貓兒不跟狗打夥。那塊地或許真是風水寶地,王姓後人的生意越做越順越做越紅火。他們不僅販賣柴米油鹽茶,還收購山民手中的山貨獸皮販賣到平地。王姓一族的威望在這崇山峻嶺中聲名鵲起,這鎮子理所當然的叫了“王鎮”。汪姓後人與鄂地的山人越走越近,從事都是些打材狩獵開荒種地等粗野合計。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日三餐溫飽倒也無憂。
先祖墓地的草青青黃草黃草青後,“王鎮”的人口越來越稠密,姓氏也越來越豐富。朱、李、唐、梁……等大姓在這個鎮子立足已屬平常,連姓白的姓彭的等“蠻夷”土家族也融合了進來。汪姓王姓兩族的芥蒂也慢慢消融在時間的長河裏。男人見麵會頷首示意,關係密切的還會遞上剛燒上的煙泡,你吸一口我喝一嘴的蹲在牆角曬曬太陽閑聊幾句;女人相互借個針啊要個線的,坐在門檻家長裏短的,說說天氣說說孩子再說道說道男人,明快爽朗的笑聲便在青石板路麵上砸出一串一串的回音。孩童的心裏卻是純粹的,沒隔閡沒仇恨,有的隻是單純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