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章平帝顯得格外的蒼老疲憊，他苦笑道，“李泉，你說朕是不是老了？”
“皇上正是春秋鼎盛，怎麼——”
章平帝擺擺手，阻止李泉繼續往下說，“朕不想聽你說這些好聽的。朕不止是老了，朕的眼睛也不好了。要不然朕怎麼可能壓不住朕的這些兒子。連包藏禍心的燕王，朕居然都沒看出來。這一次如果不是雲兒提前準備了那麼多，燕王怕是真的能揮軍攻入京城。姚氏那女人是真的厲害啊。生前鬧出那麼多事情，死後，她一樣能利用——不對，不能說是利用。姚氏怕是知道燕王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才願意將手中的人馬全都交給燕王。
姚氏這女人的確是夠狠有夠厲害。幸好姚氏死了，也幸好姚氏這一次是真的什麼也不留下了。姚氏是第一個讓朕感到心驚害怕的女人，比狠毒，比陰狠，母後怕是比不過姚氏。”
李泉默默給章平帝上茶。
這時，有小太監急匆匆來稟報，原來是肖贇和付明浩將燕王和江利仁捉住，正在門外求見！
章平帝大喜，這說明燕王發動的這場叛亂算是結束了。
“去將太子，皇太孫，趙王和安王都宣過來。”章平帝沉聲吩咐。
等到太，皇太孫，趙王和安王都過來後，章平帝才讓肖贇和付明浩帶著燕王和江利仁進來。
燕王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頭發散亂，被五花大綁，他身旁的江利仁也是一樣的情況。不過江利仁比燕王看起來還要糟糕。江利仁好似心死如灰，此時活著的隻是他的一具軀體，他這個人好像已經死了。
眾人對江利仁的表現也不覺得奇怪，謀反失敗被抓，可不是徹底完蛋了，江利仁會有這樣的表現也很正常不是。
燕王和江利仁直直地站在殿中央，沒有絲毫下跪的表現。
章平帝也不在意燕王和江利仁跪不跪下。
章平帝黑眸深深地看著燕王，好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兒子。的確是第一次認識吧。
在章平帝的記憶裏，燕王一直是老實忠厚，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笑容。有時候他被趙王擠兌了，也隻是傻乎乎地隨意笑笑。章平帝有時候甚至有些心疼燕王這個兒子。
可是這會兒的燕王，他徹底撕破了所有的偽裝。燕王臉上的老實忠厚消失地一幹二淨，臉上深沉陰狠之色一顯無遺，甚至隱隱透著梟雄霸氣。
“你就沒什麼要對朕說的。”章平帝沉聲道。
燕王冷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兒臣無話可說。其實若是兒臣帶兵攻入了京城，闖進了皇宮。到時候又是另外一番說法了不是嗎？”
“要是照你說的，你要怎麼樣？是不是想要朕的命？”
燕王搖頭，“不會。您是兒臣的父皇，兒臣不會要您的命，兒臣會尊您為太上皇，該給您的，兒臣不會少給。”
“這麼說，朕還得謝謝你了。”章平帝不鹹不淡地說道。
“這倒是不需要。兒臣是不會殺您，但是太子，皇太孫還有安王，兒臣是不會放過的，他們必須死。”燕王殺氣騰騰地說道。
趙王眉頭一挑，怎麼就少了他？
“你好像少了趙王。”章平帝淡淡道。
“沒少。因為兒臣一定會留下趙王的命。兒臣要讓趙王活得好好的，趙王一直看不起兒臣。等兒臣當了皇帝，兒臣要讓趙王匍匐在兒臣的腳下，對著兒臣戰戰兢兢，一輩子窩囊憋屈，小心翼翼地活著，就跟曾經的兒臣一樣。”燕王說著，臉上泛出奇異的光芒，似乎是想到了他口中所說的美好場景，眼中浮現出陣陣夢幻的神采。
趙王渾身一顫，幸好燕王叛亂失敗，否則他都不敢想等待他的是什麼日子了。趙王可做不到一直對他看不起的燕王伏低做小，討好諂媚。那還不如讓他去死呢！
“你就沒有一丁點的悔過之心？”章平帝看向燕王的眼裏滿是失望，燕王這會兒就是在他的麵前裝作後悔不已的模樣，他的心裏也能能稍微舒服一點。
燕王抬頭不卑不亢地直視章平帝，“悔過之心？兒臣不知道那是什麼！兒臣已經說過，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兒臣無怨無悔！父皇您知道嗎，兒臣真的很不服氣啊。太子有什麼好的，隻因為他是皇後生的，隻因為他是長子，所以他就是太子，所有的好的都是太子的。可太子有什麼本事？他的能力能夠服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