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禦史拚命去掰廉氏攥著他衣領的手,但是廉氏的力氣出奇的大,讓許禦史一個男人一時間都沒辦法掰開。
許禦史冷哼一聲,“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她都死了多久了,你還提起她做什麼!你隻有一個兒子!而我也隻有一個嫡女!你隻要記得這件事就行了,現在你給我閉嘴!”
“我不閉嘴!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我那可憐死去的女兒,是我這個當娘的對不起她!我是個膽小鬼,我是個懦夫,我害怕別人知道我生了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女兒,就嘲笑我。所以我當了那麼多年的縮頭烏龜,可是現在我不能繼續當縮頭烏龜了。
世上有多少表兄妹,表姐弟成婚,他們成婚後會有多少不正常不健康的孩子誕生?我不要世上再多幾個如我可憐女兒一樣的可憐人了。所以你不許再在朝堂上質疑這件事,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再質疑這件事!你有什麼資格質疑這件事,你想想我們那可憐死去的女兒啊!”
廉氏說到最後,再次泣不成聲。
“你瘋了!朝堂上的大事豈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夠插手管的,你——”
廉氏打斷許禦史的話,“我不管什麼朝堂上的大事不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想管什麼大事不大事的!我要為我死去的可憐女兒做一點事情。我要對得起我死去的女兒!許文懷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在朝堂上質疑這件事,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
“你瘋了!廉氏你真的是瘋了!”許禦史從未見過廉氏如此發瘋的一麵,整個人都不禁愣怔在那裏,任由廉氏抓著他的衣領搖晃著他。
許禦史眼前一晃,眼底隱隱有淚光閃過。在許禦史看來,他那個被送去莊子,智力有問題的女兒是死有餘辜!那個智力有問題的女兒的存在是他的恥辱!那個恥辱死了多好,時間一長,再也沒人會知道她的存在。
時間一久,許禦史自己都忘了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女兒。許禦史雖然嘴上一直硬氣地說皇太孫所言是無稽之談,不足為信。可是隻有許禦史自己知道,他其實是相信了。那小冊子上的數據騙不了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親自去查證,但是許禦史連查證也不願意查證,因為他害怕!
正如廉氏在得知是因為他們表兄妹成婚,所以連累女兒生下來就智力有問題,廉氏心裏難受,許禦史心裏又何嚐不難受。
難受!真的是太難受了!許禦史甚至還不如廉氏。因為廉氏有承認錯誤的勇氣,而他沒有!
許禦史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女兒在繈褓中的模樣,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女兒有問題,再加上已經有了兒子,所以對女兒也是非常稀罕。有多久記不起當時的心情了。
許禦史回過神,再看到老妻泛白的頭發,心裏一陣陣抽縮,終於流下了兩行悔恨的淚水。
“好。”
廉氏正瘋狂搖晃著許禦史,忽然聽到許禦史的那聲好,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最後“哇——”的一聲哭出來,“我可憐的女兒啊!是我害了你啊!”
其實這樣的場景在很多家都在上演著,幾乎大同小異。
東宮
喬伊靈今天難得關注了朝堂上議論什麼,在得知章平帝提出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後生下的孩子會有很大的可能不正常,哪怕是拿出了證據,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立馬就有一堆人站出來反駁祁雲。
不過祁雲也是厲害,根本沒叫那些人難住,輕輕鬆鬆就將那些人解決了。
喬伊靈雙目放光地看著祁雲,心裏美滋滋的,這人可是她的夫君啊!這滋味兒真是不錯。
“你說皇祖父會不會下什麼旨意?總不能明知道表兄妹,或者表姐弟成婚生下來的孩子不正常,還繼續這樣下去吧。”
喬伊靈是真的希望能改善一下這情況,要不然真的是太讓人難受了。明知道他們成親會不好,可是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發生,那種滋味兒實非筆墨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