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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
他們是在一個陰雨天來到這座小小的城池的。
屋簷的角彎如弦月，雨水劃過彎刀般的弧度，一滴滴墜落青石台。
黑衣少年攙扶著白衣人踏在青石之上，少年的腳步如貓一般悄無聲息，白衣人的木屐鞋底敲擊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細雨微風中回徹整條青石小道。
但有節奏的敲擊聲會時而被路上出現的小石子兒或別的障礙物打亂，因為白衣人看不見路，是個瞎子。
這條路上隻有腳步聲，未免也太寂寥。
終於，前方拐角處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還伴隨著些許抽泣。
陌白停下腳步，抬手示意澹台去看看。
少年輕盈地放開了攙扶師傅的手，走進那家被包圍的宅院。
門口聚集了不少的人，在哭泣的有婦道人家也有小孩，幾個家丁裝扮的人正將一張竹榻抬出院門，榻上蓋著素淨的白布。
幾個婦孺哭得更厲害了。
少年走到一人身後問道：“這人是怎麼沒的？”聲音略微沙啞，有著少年變聲期間獨具青澀的味道。
“唉，被人害死的！”前麵那人十分惋惜地說道，“王大夫好不容易都要痊愈了，他的舊疾原本都叫華大夫給醫好咯！······昨日他還與華大夫一起出門問診呢！可誰知·昨天夜裏··唉···”
這人倒是喜歡回答問題，澹台接著說道：“官府查了麼？怎麼把屍體抬走了？”
“城主府的人正在院裏查著呢！華大夫說怕王大夫舊疾未愈全，放太久怕出瘟疫，要拉出城燒掉···”
“華大夫是誰？”澹台直接問道。
前麵那人似乎不滿少年不尊重華大夫的語氣，回歸頭來，卻被身後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嚇到了。
“你，你！把臉露出來再於我講話！”那人拍著胸口，顯然受到了精神上的攻擊。
澹台想了一下，將頭上鬥笠給取了。
反正他不愛戴著這笨重的東西，是師傅逼著他將自己遮嚴實的。
誰知那人見了澹台真容後瞪大了眼睛，竟是一動不動了。
於是澹台很有耐心地再問了一遍，“華大夫是誰？”
隻見那人顫顫乎乎地伸出一隻手指向了前方的院門口，但一雙眼睛仍看著澹台，“他，他在裏頭···一會···一會兒會出來···”
澹台忽略身前的目光向院門看去，一行人正從院門向外走出來，從服飾打扮上來看應是城吏，而走在最右邊穿著與眾不同的那人······
澹台的直覺告訴他，那就是華大夫。
華大夫穿著白色大長袍，是個年紀輕輕的人，書生般清秀的麵容與氣質，隻是，皮膚蒼白得很，不像是大夫，而更像是病人，站在人群之中十分顯眼。
澹台簡單得看了一眼便轉身走了，留下被問的那人如被定在原地一般一動不動。
怎麼會有那麼美的少年？就跟從畫裏出來的似的，這種容貌怎麼會出現在人間？
看著絕色少年走到了一個白衣人身旁，他又喃喃道：“我們城是來了兩個神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