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西看著嘉俊,淺淺地一笑。
“我喜歡畫山,因為山永遠停在那裏不會離開。它不像建築,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拆掉重建。山似乎是永恒的,你明白嗎?”
嘉俊雙眼直視凱西,鄭重其事地說:
“既然如此,你幹嗎寧願選擇建築,而不選擇山呢?你應該知道你要的那幢建築現在已經不屬於你了。”
凱西看了看嘉俊,回過臉。
“我知道,可我本來就是一座山,山在哪裏紮了根就很難再移動了。”凱西想了想,又道,“你所說的那座建築,曾經也是一座山。它隻是被人開采了而已。”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疲憊,歎了口氣。
“如果現在要我重新開始,我會覺得很累。就讓事情順其自然,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嘉俊聽出凱西的弦外之音,愛情確實是要時間去證明的,這一點他也無從反駁,他淡淡地笑了笑,假裝不在意。
“這幅畫——你眼睛有傷,現在畫畫太傷神了。下麵就讓我替你代勞吧。”
凱西疑惑地看著嘉俊,嘉俊覺察到了。
“怎麼,你對我的畫技沒有信心嗎?拜托啦,給我一個挽回麵子的機會嘛!到現在畫技比以前又進步不少,真的。”
凱西流露出信服的眼神,靜靜看著嘉俊作畫。
“嘉俊,你是我的好朋友。”
凱西望著嘉俊,無限感慨。
她知道嘉俊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喜歡的又偏偏是彬彬!愛情裏,陰差陽錯—為什麼自己所愛的人卻並不愛自己,而愛自己的人,自己又不愛他?假如,假如她愛的是嘉俊該多好。至少,自己不會顯得像現在那麼卑微——愛情是不平等的,愛人的人總要顯得卑微些。
“最好的朋友!”凱西肯定地補充道。
嘉俊的手不由得停在畫布上,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深夜,巷子裏格外安靜。
阿芳低著頭,慢慢地往家走去。
路燈下,阿芳一個人走著,顯得格外形單影隻。
自從她被酒店停職後,阿芳幾乎每天都偷偷地出去找工作,以免母親操心。
平時,阿芳不會這麼晚回家的——
今天,她沒有去找工作,隻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裏難過得想哭,而且堵得慌——一大早,她就把保證書傳真給了彬彬母親,那是她昨晚流著淚寫完的,雖然是短短的一紙保證書,卻寫了一夜。
忽然,阿芳抬起頭——
彬彬的紅色跑車正停在巷子口。阿芳猶豫了下,急忙緊走幾步,想盡快離開。忽然,她發現彬彬竟然倒在紅色敞篷跑車裏,睡著了。冬夜,空氣異常冷冽。穿堂風不時地吹過來,阿芳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望著彬彬像個孩子般安靜而又無瑕的臉,阿芳一陣不忍。她拿起車後坐的上衣,替彬彬蓋上。
彬彬突然驚醒,即刻緊抓住阿芳的手不放。
“阿芳——”
阿芳甩開他的手,淡淡地說:“你這樣是沒有用的,又何必要折磨自己呢?回去吧,以後別來了。”
彬彬搖了搖頭。
“我不走,我要在這兒等。一直等到你回心轉意為止。”
“你為什麼這麼傻?好——我告訴你,我又有新的男朋友了!你不要再來這兒妨礙我!你很討厭你知不知道啊!”阿芳狠狠地說道,語氣堅決。
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她必須遠離他—因為弟弟的事,她答應過彬彬的母親,不再跟彬彬有任何關係。
彬彬撇過頭,不敢相信。
“你騙我,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