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不禁怔了怔,道:“我……我見到銀花娘打了你一掌後,手上立刻染了毒,又見到那天蠶教的徒弟擰了你一把,也……”
朱淚兒大聲道:“但這位唐二姑娘既沒有打我,也沒有擰我,是不是?我身上的毒若連自己都控製不住,那麼三叔隻怕也早已死了。”
俞佩玉道:“如此說來,她並沒有中毒?”
朱淚兒冷笑道:“你以為我是個呆子?以為我不知道她死不得的?”
俞佩玉歎了口氣,柔聲道:“那是我錯怪你了,我見到唐二姑娘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所以才會以為……”
朱淚兒不等他說完,忽然走過來拍了拍唐琳,冷冷道:“唐二小姐,你不但會說謊,裝假的本事也不錯,可是你若再不醒過來,我就立刻將你的衣服脫光。”
唐琳身子一震,果然立刻就張開了眼睛。
朱淚兒瞪著俞佩玉道:“你現在總明白了吧。她就怕你問她的話,所以隻有裝死……哼!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好人,還自以為很聰明哩。”
俞佩玉隻有老老實實地挨罵,而且被罵得口服心服。
朱淚兒撇了撇嘴,扭過頭去還是忍不住冷笑道:“唐二姑娘,你現在還不舍得下來自己站著麼?”
唐琳蒼白的臉紅了紅,咬著牙道:“你……你……你明明知道我腿上的穴道已被你點住了,否則我為什麼不能走?”
朱淚兒悠然道:“有時我也會故意氣氣別人的,難道隻準你們冤枉我,就不準我冤枉你們嗎?”
唐琳氣得全身發抖,卻也無話可說。
俞佩玉歎了口氣,道:“二姑娘,我和你素無冤仇,你為什麼要如此害我?”
朱淚兒又冷笑道:“你可以冤枉我,她自然也可以冤枉你,反正你們兩人都是冤枉好人的專家,你又何必怪她?”
俞佩玉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這次他再也不敢叫朱淚兒閉上嘴了,他如今又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男人千萬莫要叫女人閉嘴,因為她當時也許會真的閉上嘴,但以後卻說不定要嘮叨你一輩子。
真的閉上了嘴的是唐琳,她似已抱定主意不說話。
俞佩玉柔聲道:“你這麼樣做,想必也有你的苦衷,因為你並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
朱淚兒冷笑道:“就因為她不像是個說謊的人,所以說出來的話別人才相信,她若一看就像個長舌婦,無論說什麼都沒人相信了。”
每次俞佩玉問唐琳的話,唐琳都不開口,朱淚兒卻搶著說,俞佩玉也隻有裝作沒有聽見,還是沉著氣道:“也許你有很好的理由一定要這麼說,隻要你告訴我,我絕不怪你。”
朱淚兒冷笑道:“也許真的是她為情人殺了那唐無雙,她為了要替自己的情人掩護,所以就隨便找個人來作替死鬼。”
這次她居然還是搶著說了,但說的話卻很有道理。
俞佩玉眼睛一亮,道:“你真的知道誰是凶手麼?”
朱淚兒冷冷道:“她當然知道,可是你這麼樣問,她永遠也不肯說的。”
她又走到唐琳麵前,厲聲道:“我問你,究竟是誰殺了那唐無雙的?你若還不肯說,我……”
話未說完,突聽一人緩緩道:“殺死那唐無雙的人,就是我。”
黑暗中,不知何時已多了條淡淡的白色人影,就仿佛幽靈般站在那裏,俞佩玉和朱淚兒都瞧不見她的麵目,失聲道:“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卻閃起了一點火光。
火光映照下,隻見她披麻戴孝,手裏的火折子閃爍如鬼火,蒼白的臉上,也全沒有絲毫血色。
俞佩玉瞧見這人,才真的大吃了一驚,失聲道:“是你!”
那人歎道:“不錯,是我。”
俞佩玉長歎道:“我實在想不到是你。”
朱淚兒厲聲道:“你既敢在我們麵前承認自己是凶手,是不是已存心將我們殺了滅口?”
那人冷冷一笑,道:“我若想殺你們,方才為何要救你們呢?”
這“凶手”竟是唐家的大姑娘唐琪。
唐琳已是淚流滿麵,嗄聲道:“大姐,你為什麼要來呢?我反正已沒法子再活下去,也不想活了,你為什麼不讓我承擔這份罪孽?”
唐琪黯然道:“我知道你為了我,不惜犧牲你自己,你是個好孩子,可是我……”
唐琳流淚道:“我也知道大姐是為了保全我們唐家的名譽才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