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人似乎實在忍不住了,冷冷道:“盟主為何定要叫閣下前來,在下倒有些不懂。”
楊子江笑道:“你真的不懂麼?其實這道理簡單得很,就因為他生怕有人會來要你們的命,所以才求我來保護你們。”
那青衣人冷笑道:“縱然有人想來要我們的命,我們自己也可應付的,用不著閣下費心。”
楊子江道:“哦,你真有本事自己應付麼?”
青衣人道:“哼!”
楊子江大笑道:“如此說來,你想必認為你自己的武功不錯了,是麼?”
青衣人道:“若論武功,在下倒不敢妄自菲薄。”
楊子江笑嘻嘻道:“你認為自己的武功不錯,在我眼中看來,卻不怎麼樣,我若想要你的命,實在比吃豆腐還容易。”
青衣人“吧”地一拍桌子,霍然長身而起。
王雨樓和唐無雙對望了一眼,竟絲毫沒有勸阻之意,隻因他們也想瞧瞧這楊子江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
隻聽楊子江歎了口氣,道:“你難道想找我比劃比劃不成?”
青衣人怒道:“正有此意。”
楊子江道:“好!”
這“好”字出口,桌上燈光一閃,他的人竟忽然不見了。
青衣人顯然吃了一驚,剛想要轉身,但他的身子還未轉過去,隻覺有人在他身後,往他的脖子上吹了口氣。
隻聽楊子江悠悠道:“我若真想要你的命,你的腦袋隻怕已經搬家了。”
青衣人厲喝一聲,反手一揮,已有一串寒星暴射而出,誰知他身後竟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十餘點寒星已全都釘入牆裏,響聲叮咚,如珠落玉盤,再看楊子江已又坐到他原來的位子上,好像從來也沒有站起來過。
這少年身法之詭異飄忽,非但令王雨樓等人聳然失色,就連複壁中的俞佩玉也不禁為之動容。
若論輕功之妙,非但他自己無法和這少年相比,就連那目中無人的海東青,都難望其項背。
青衣人怔在那裏,已是汗出如漿,他臉上抹的油煙雖厚,但還是被汗水衝得白一條、灰一條,就像是變成了個三花臉。
楊子江淡淡道:“你現在服了麼?”
青衣人雙拳緊握,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楊子江笑道:“其實你非但用不著難受,反倒應該高興才是,有我這樣的人保護你們,還有誰能傷得了你一根汗毛。”
王雨樓咯咯幹笑道:“兄台輕功之妙,當真令在下開了眼界。”
唐無雙也賠笑道:“放眼天下武林,隻怕再也沒有一個人的輕功能比得上兄台了。”
這兩句雖然是恭維話,但也實在被楊子江的輕功所懾,誰知楊子江聽了這兩句話,臉色反而沉了下來,冷冷道:“兩位這些話在這鬥室中說說還無妨,若是到處去張揚,楊子江頸上這顆大好頭顱,隻怕就要斷送在兩位手上了。”
唐無雙笑道:“兄台這是在說笑了,就憑兄台這身輕功,難道還會怕了別人麼?”
楊子江冷笑道:“在兩位眼中看來,我的輕功自然是很不錯的了,這隻因功夫真正好的人你們非但沒見過,隻怕連聽都沒有聽過。”
唐無雙忍不住道:“在下雖然孤陋寡聞,但江湖中以輕功成名的大家,在下倒也知道幾位。”
楊子江道:“哦?你知道的是哪幾位?”
唐無雙道:“譬如說,華山派的‘芙蓉仙子’、百花門的‘海棠夫人’、丐幫的‘紅蓮幫主’,以及武林七禽、江南四燕、關東的獨行俠盜‘沒影子’……”
楊子江冷笑道:“這些也配稱得上是輕功名家麼?”
唐無雙賠笑道:“這些人的輕功雖然比不上兄台,但在江湖中已可算是一流的身手了。”
楊子江道:“一流的身手?哼!他們隻怕連第八流都輪不上。”
唐無雙嘴上雖然不敢再說什麼,心裏卻顯然很不服氣,隻見楊子江又喝了幾杯酒,才悠然道:“你們在江湖中也總算混了不少時候,可曾聽說過‘回聲穀’這地方麼?”
王雨樓和唐無雙對望了一眼,都搖頭道:“未曾聽起過。”
楊子江道:“我也知道你們絕不會聽說過這地方的,隻因你們若是聽說過,此刻隻怕就不能坐在這裏陪我喝酒了。”
王雨樓臉上變了變顏色,終於也忍不住問道:“那回聲穀中,難道也有位輕功了得的人物麼?”
楊子江竟歎了口氣,道:“那回聲穀中的人物,又豈止是輕功了得而已,他們的輕功簡直是出神入化,令你連想象都無法想象。”
他又喝了杯酒,才接著道:“你可知道那地方為何叫回聲穀?隻因那裏的人,就像山穀中的回聲一樣,你雖可聽到他們的聲音,卻永遠休想見著他們的人影。你若得罪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來打你殺你,但隻要你一開口說話,就立刻可以聽見他們的回聲,你若是害怕,三天都不敢說話,那麼這三天之中,什麼事都沒有,但隻要你一開口,旁邊就立刻有他們的回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