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晴溪翠鳥的奧秘(2 / 2)

“這鄭久全是個有整理癖的人,鑰匙之類的東西他平時都會妥善保管。而且,據他老婆,阿不,他前妻所說,她們離婚之前,那個抽屜就一直都是上鎖的,裏麵放的都是姓鄭的最秘密的玩意兒,她從沒看過裏麵。”

照片一共有三張,其中有一張是被橇爛的鎖頭的特寫,還有一張是被翻亂的抽屜內部狀況。這兩張的清晰度不高,應該是那女人自己用手機拍的,看得出拍照的手有在微微發抖。

“她在怕什麼?竟然會抖成這樣。”的確,照理說,去給一個因為意外去世的人收拾遺物,並不算件多麼可怕的事,更何況人都已經去世這麼多天了,現在才去收拾,也足以看出這兩口子早就是恩斷義絕,了無牽掛,悲傷過度也有點實在說不過去。“她回去幹嘛?她倆離婚這麼多年了,她前夫的遺物裏,難道還會有她的東西嗎?”

老劉:“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是去拿回被她前夫扣留的翡翠玉鐲的。她說姓鄭的生前一直不肯還給她,還把它藏在有鎖的抽屜裏,應該就是這個抽屜吧。”

“那她找到了嗎?”夾穀問道。

老劉:“沒有,並且她發現這裏被翻得很亂,於是她就打電話給鄭久全最好的朋友,問下知不知道這裏的情況。這位最好的朋友就是他師弟徐其靈。”

可想而知,這通電話打出去,得到的隻會是另一通噩耗:幾乎在她抵達前夫住所的同一時間,徐其靈在這座堇公館裏離奇喪命。短短一周之內,師兄弟二人先後死於非命,難怪她那時抖得那麼厲害,更難怪她會大半夜在警局門口徘徊遊蕩。

至於那最後一張照片,和前兩幅相比,則明顯傳達了不一樣的意味。比起之前抖動的鏡頭和彰顯著淩亂的畫麵,這一張反映的可算是某種“藝術”:一幅山水畫作的全景特寫照,無論拍攝角度和光線選擇,還是拍攝環境與畫麵內容,都可以說意境十足。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幅畫?給我看下!”祁時撲上來搶走照片,舉過頭頂仔細盯著看。他之前好像在別處見過這幅畫,要不就是一幅跟它很像的畫,似乎是記憶深處非常熟悉的印象。可越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東西,就越會在某些突如其來的時刻,怎麼也想不起來,比如他現在。

“你怎麼可能見過?就算你見過,你也不可能分得清楚吧。”說著,老劉一把奪回照片。在他眼裏,所謂的中國山水畫,隻有黑白和彩色的區別,什麼工筆寫意,筆法和力道,全都是騷人們用來自我標榜和互相吹捧的噱頭而已。

“這是他老婆在那抽屜的上麵一層找到的,夾在一本收藏品名錄的書裏,好像是被當成書簽用的。她說之前從沒見過這照片,所以就一並拿過來了。”

“這絕不是書簽,而是比那本書更珍貴的東西。”夾穀用手指劃過這張老照片的邊角,手感仍舊是棱角分明,好像稍微用力就能在他手指上割出傷痕。照片右下角顯示了拍照的時間,已經是十年前的照片了,但卻被小心地夾在書頁中間,縱使書的封皮已經變得褶皺不堪,但照片的表麵卻依然光潔如新。

“你說你見過這畫?在哪裏?”他把畫從老劉手中接過,遞到祁時手裏,讓他仔細想。

被寄予厚望的祁時一時間更加想不出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我想不出了,就是覺得很熟。也可能,也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他絕對沒有記錯,這幅畫,或者說這幅畫的一部分,他是真的見過,而且不僅僅是他,就連夾穀和老劉也都見過,隻是因為太過熟悉,所以才很難記起罷了。

夾穀開始仔細研究畫的內容,雖然絲毫沒有注意這幅畫有多麼眼熟,但根據他敏銳的直覺,他判斷出這幅畫很可能與鄭久全的死有關。

在東方的水墨畫卷上,很少出現太陽和陽光的形象。當畫師們試圖去表現某種天氣的時候,通常不會像西方的油畫那樣,把光和水滴直接以線條的形式勾畫於整張畫布,而是會借助色彩的明暗變換,來暗示天氣和環境的特征。比如照片裏的這幅畫,明快的色調和流暢的線條,儼然呈現出了晴空萬裏下的自然物語。

“這畫裏畫的,是條小溪吧。”果然,這幅畫成了解謎的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晴溪?”祁時順著他的提示去猜想。“可這畫上,並沒有鳥啊。翠鳥?翠鳥……”如果這幅畫上有鳥,那他一定就能想起點什麼。現在,他需要腦補一隻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