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守株待兔(2 / 2)

他前一班的警察並沒有立刻離崗,兩個人好像是在車上閑聊,聊了很久很久。王直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來這裏的意義了。人家自己明明荷槍實彈的,而且身邊還有同事貼身保護,他倆的存在,的確顯得有點多餘。

於是,他掏出手機打給老劉,對方卻正在通話中。“老東西,又在跟誰講電話?”

中午十一點半,老劉的確是在打電話。“幫就我個忙吧,就趁現在,中午沒人,算我求你了。我保證會有重大收獲。”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老劉終於拿到了進入檔案室的許可,當然,是帶無關人員進出的特殊許可。

“我隻給你們一個小時,到點了立刻給我出來,別墨跡。要是被人發現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老劉把管理員搪塞出門,又把原話給裏麵的人重複了一遍:“聽見沒有,一個小時。我隻能幫到這了。”

“搞清楚是誰在幫誰。”夾穀這話,著實讓老劉無力反駁。“我一定要找機會逮捕你”,他曾經無數次在心裏對夾穀說。

市局的電子檔案室,是保存刑偵記錄的重要場所。當地乃至全國,所有警界人員、前科慣犯以及曆史卷宗,全都悉數在案。夾穀要求來這裏,是想查出這一係列疑似“複仇”或者“模仿”的事件,是否與當事人過去的經曆有關。

他們先是從白震的背景和檔案查起。國內的戶籍管理辦法就是先進,從一個人出生到死亡,家庭住址,升學就業,社會關係,獎懲記錄,點點滴滴有跡可循,為預防和打擊犯罪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然而,關於白震的一切,都可以用兩個字簡單概括:清白。

出生於普通工人家庭,從小成績優異,高中畢業之後棄學開始打工;常年定居在本市,曾自學自考了計算機證書,兩年前開始從事軟件編程的工作,擁有穩定的收入。一切都跟大家表麵上看到的一樣,白震是個老實巴交的好青年。

“真是一份幹幹淨淨,沒半點汙點的履曆啊。”祁時不禁感歎道。他很好奇在這個檔案庫裏,自己那份履曆究竟長什麼樣,如果有機會,他真希望調出來好好對比一番。

不過現在是幹正事的時候。他的目光跟隨著夾穀的鼠標箭頭,快速掠過一些無用的篇幅,在某段特別的內容上停留了許久。從檔案的這段可以得知:在白震三歲那年,他的父母在一場車禍意外中,不幸喪生。也就是說,他是在養父母家中長大成人的。關於他放棄學業的原因,檔案資料中並沒有,也不可能有記載,想必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吧。

“原來他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祁時感歎道。

“所以呢?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心理扭曲?”顯然,說這話的老劉,並沒有“彼時”那個老劉的那份同理心。也難怪,在現實的時空裏,他還並沒有機會親自審訊那個“不可一世”的白震。

“社會關係也很簡單。”夾穀沒睬他,把鼠標滑輪接著往下滾。

白震身邊的人際關係十分單一,除了在公司會結交一些同事之外,並沒有額外的社交圈子。畢竟,像他這樣身世淒苦又性格內向的人,不太會有很多朋友。要說與他關係最親近的人,隻有一個,就是還在讀大學的妹妹,也就是他養父母家的獨生女兒。

“他打工的那幾年呢?”老劉不願輕易放棄。

“那幾年他都是在做零工,檔案信息殘缺不全,應該也很難調查吧。總之沒有違法記錄就對了。”通讀完這份檔案,夾穀最終的感受就是,白震這個人是“真白”。

“那現在要怎麼辦?還有半個多小時呢。”祁時詢問夾穀接下來要調查什麼。

“那就換一個方向吧。既然從加害者的角度查不到動機,那就反過來從被害者的角度去查。知道我在說誰嗎?”夾穀還不忘出題考驗祁時。

“嗯,你是說那個警察吧,他現在雖然活得好好的,但隨時都可能麵臨生命危險。他現在還正在執行任務,生命安全暫時有保障吧?”祁時回頭又把問題拋給老劉。

老劉怔了一下,連說了幾聲是。這時他拿起手機,才看到有王直的未接來電。他心想應該沒什麼要緊事,不然肯定會再打來的,所以就沒有立刻打回去。

他應該立刻打回去的。因為他並沒有發現,未接來電總共有兩通,全都來自王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