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劉隊,公安局裏所有領導都知道明日報社嗎?”祁時的問題問到了點子上。
“不。我和老社長是老朋友,但局裏除了局長和我,沒人知道你們這裏。畢竟,報社的存在是個不能見光的秘密。所以啊,他們現在把人撤了。”老劉說的人,就是原本被指派暗中保護第二個被害人的警力。
“這怎麼行?!”祁時一聽,馬上覺得情況不妙。
“我有什麼辦法。我總不能告訴大夥說,我有可靠情報,誰誰誰就是下一個襲擊目標,隨時可能被害。那他們隻會問我,哪來的情報,有多可靠?而且最嚴重的問題是,因為白震被跟丟了,局長很生氣,這件案子現在已經不歸我管了。”
夾穀並沒有在聽這些沒營養的對話,他在腦海裏拚命梳理著事情的脈絡:
8月23號,警方收到第一封預告信,期限是三天之內發動襲擊。
8月25號,爆炸案發生。根據在“明天”收集到的線索,這是歹徒為了誤導警方設下的障眼法,遇害警察並非真正的目標,他的死純屬巧合。
9月5號,警方收到第二封預告信,犯罪期限是一周之內。據前往“明天”獲得的情報顯示,實際預定的犯罪日期,就是在預告期的最後一天,即9月11號。
9月12號,第三封預告信,是對第二次的修改,延遲之後的期限,是兩天之內……
“老劉,你剛才說這次的信是哪來的?快回答我!”夾穀突然情緒很激動,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危險的訊息。
老劉一楞,連忙給他重講一遍:“財務科的一個女科員在她們家門口撿到的……”
夾穀對這樣的回答不滿意:“說具體點!”
“她昨晚下夜班回到家,進門時發現門口報箱有一封信,她以為是小廣告,就隨手扔在桌子上了。早上出門之前,偶然看了一眼,才發現是寫給警局的恐嚇信。”
夾穀一字一頓地重複了幾個字:“你是說,昨天晚上?”老劉點點頭。
“那我們沒多少時間了,預告期限的最後日期,應該就是今天。”祁時和老劉同時抬起頭,麵麵相覷,看來他們還沒看透隱藏在這日期裏的玄機。
夾穀發現,罪犯在計算預告期限的時候,是把警方接受到信的當天包含在內的。比如第一起案子,23號一早出現預告信,25號爆炸案發生,23+3-1=25;第二次案件同樣如此。這麼一來,“兩天之內”的意思,就變成了收到信件的次日。
“和前兩次不一樣,這次信是晚上收到的,而非某一天早晨。換句話說,收到信之日起的兩天之內,不就是第二天嗎?”
祁時恍然大悟:“不是吧,這次他這麼急啊。那還預告個啥,直接動手不就行了!”
夾穀提醒他:“還記得嗎?預告,期限,這是某種儀式,有特殊的意義;或者,這是種強迫症,他不得不這麼做。”
白震有強迫症嗎?夾穀真擔心當時忽略了什麼細節,他努力地去想,但怎麼也想不出來。祁時呢?祁時覺得他沒有,至少沒有像夾穀那麼明顯。
“你們有多大把握說這不是隨機犯罪?”老劉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從警20年來,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讓可以避免的悲劇照常發生。此時此刻他必須要有所行動。
“基本可以肯定,因為他對被炸死的警察,滿心愧疚,這也是他會自首的一個原因。”
祁時把審訊白震時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講給老劉聽。聽完,老劉行動了。他打電話給局裏待命的王直,電話裏是這麼說的:“現在批準你離崗,單獨執行任務,再帶上一個人,繼續保護第二個襲擊目標。”
“我們也來幫忙吧,幫忙做點什麼?嗯?”祁時主動請纓,但他必須首先爭得夾穀的同意,不對,應該說是必須拉上夾穀一起。
“你就這麼喜歡多管閑事?人家又沒求你。”夾穀還在為剛才小小的不愉快慪氣,不過他心裏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這次老劉沒有任何猶豫,更沒有強嘴,現在時間就是一切:“夾穀社長,務必請您親自出馬,我老劉拜托你了!”他的態度讓夾穀出乎意料,看來這次他真的是非常掛心。
“至於嗎你?你找我辦了那麼多事,我中途掉過鏈子嗎?別跟我這裝模作樣。全城通緝是沒戲了,上邊暫時不會信你。務必讓他們把人盯住了,別再有無謂的犧牲。至於嫌犯的動機和下落,我倆幫你查查看,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