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原路折返回來了!兩個警察也是夠受罪的,猝不及防,又再次低調而倉促地偽裝在報亭前,和賣報的大媽尷尬相對。不知是不是幻覺,他倆同時都感覺到,某人從他們背後經過時,曾露出過0.1秒的詭笑。那種感覺,短暫卻強烈,背後有一股寒意襲來。
“他衝你笑來著?”胖子一臉複雜表情。
“笑你妹啊笑,跟著!”
道具和道具的交換,在剛才那趟驚險的折返中,悄無聲息地完成了。白震丟掉了特意保留到現在的包裝袋,並從垃圾桶裏,取出了有人事先放在裏麵的手提袋。隨之,主動權徹底轉移到了勝者的一邊。神秘助攻者,非白小川莫屬。
“他拎的那是個啥?啥時候到他手裏的?”等到瘦子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隻見白震從袋裏扯出導線的一頭,然後把袋子穩穩放置在人行道的路燈下。他從褲兜裏掏出遙控板,高高舉過頭頂,朝背後揮了幾下。這些動作,遠處的兩人看得真真切切。
對啊,就是要讓他們看得真切。白震連頭都沒有回過,他大搖大擺地徑直離開,每走一步,便高聲倒數一個數:“十!九!八!”
數到八的時候,他拔腿開跑。周圍的群眾,也突然注意到了異常。
“有炸彈!大家遠離路燈!遠離路燈!”
人群驟然慌亂了。逃脫的人,逆著慌亂的人流,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危險麵前,冷靜和秩序會節節潰敗,即便,那隻是一個纏著導線的鞋盒。
類似的地點,類似的道具,類似的把戲。無論是虛晃一槍,還是弄假成真,總之這次,又是白震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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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時安靜地坐在一旁,看夾穀杵著下巴,在實驗室裏踱來踱去。
明日報社的工作,全部都是在一天之內完成的。從下一次日出,到下一次日落,明日偵探能做的,隻能在這段時間裏發生。換句話說,回到現實時空的祁時和夾穀,與成文,與周弋旻,甚至是與劉牧陽,沒有半點差別。
但掌握這項能力的,卻是個熱心人。夾穀的老師曾經叮囑過他,不必對事情後來的發展太過用心,把在明天聽到看到的一切,彙報給委托人,這就是明日旅人的完整使命了。
唯獨在這個問題上,夾穀沒有聽從他老師的建議。他總希望自己的工作,能給這個現實的時空帶來些改變,當然,是積極的改變。在他看來,這才是這種能力存在的意義。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看來熱心的人不止夾穀一個。“我是說,警方應該找不到白震的下落了吧。畢竟他也多少有點能耐,來配得上他的狂妄。”
夾穀疑惑地回過頭,挑了挑眉:“嗯,應該是。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祁時顯然對這個回答很失望:“你真是這麼想的?那得了,算我沒問!”
夾穀一聽他這個反應,有點不高興了。他照著祁時的腦門拍了一巴掌:“我這跟你開玩笑呢,聽不出來啊你?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就算是義務勞動也得善始善終,這點職業操守還用你教我?”
剛開始的時候,祁時還真以為這家夥就是一個黑心老板,食古不化,見錢眼開,價值觀、世界觀各種扭曲。不過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處,現在他的看法已經有點改善了。要說唯一還不太適應的,就是他那種所有正話都得反著說的習慣。
“那你就回答我,現在要怎麼辦。”
“我還沒想,我也不用想。”祁時聽不出這句話是正話還是反話。
“你看著我幹嗎?我真沒想呢。說實話,現在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他自己跳出來。隻要老劉他們派人,把下一個攻擊對象盯住了,上鉤那是早晚的。我剛才啊,是在想昨天傍晚的事,你說那時候你……”
祁時不想聽他嘮叨那些有的沒的,於是蹭地一下站起來,轉椅都被帶飛了好幾圈。他覺得夾穀絕不是沒有思考白震的下落,而是他現在也毫無頭緒,又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我去上個廁所,你自己慢慢想吧。最好還是想點有用的!”
“有用的,比如?”
“比如今晚上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