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麟眉眼微垂,仔細回憶著昨天的事情。“不是,我是覺得,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因為在路上的時候,趙兄提起,我們便如實相告是從青塢城來的,琉球人應該是聽到了,所以才會猶豫著要不要和我們說什麼。但是趙兄,卻沒有這樣的反應,趙兄很坦然,雖有些許感慨,但不像隱瞞了什麼的樣子。而他們和琉球人的交流甚少,我在想,會不會是......負責護送貢品的琉球人反而比趙兄他們知道更多呢。”
“琉球人此次奉命運送貢品,如果貢品不能如約送到京城,他們本身也要承擔不小的責任。可以說,琉球人和大榷人在護送貢品的事情上,各有各的使命責任。”禹策身著素衣常服,鬆垮了些,倒顯得十分隨意不羈了,長長的發帶垂下,映著燭光,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你的意思是說,在這一次的事情上,很有可能,琉球人受到的命令和趙兄他們受到的命令是不同的?”
看樣子,禹策和尹玉麟似是想到一起去了。
“假如,你所說的這位趙兄,根本不知道內情,隻是負責將吩咐下來交由他護送的貢品送回京城。那麼琉球人理應更加清楚,分批的貢品之中,各自藏了什麼東西,隻是......為什麼他們會想要告訴你呢?”禹策沉思著,“除非,琉球人早已知道,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
琉球人知道自己護送的是什麼,和趙良所知不同,琉球人在得到護送貢品入京的使命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未必是琉球國的王下達的指令,他們知道,最終貢品一定會丟失,而愧對於自己的王,更會因此丟了性命......這就說的過去了!
“那會是什麼樣的命令呢。”尹玉麟心頭,如聚陰霾而不散,隱隱的擔憂似乎在一點點的印證,一點點的......成為現實。
“其實,你早已經察覺了。”禹策看他漫不經心的喝盡了杯中的茶水,便又不著痕跡的握起茶壺,在他的杯中續上茶水。
早已,察覺?
“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尹玉麟無奈苦笑,好像根本沒有發現禹策為他續了茶水一般,隻是自顧自的小酌、沉思,他的心思,似乎早在踏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禹策發現了。而禹策並未戳穿他,卻也隻是順著他的思路一點點引導,一點點的......“有時候,我還是真的怕你的眼睛。”
“怎麼,怕我看出來什麼會讓你暴露的嗎?”禹策突然說著,拿起自己麵前的水杯輕飲。
倒是把尹玉麟嚇得一怔。“為何這麼說呢?”
“沒事,隻是覺得好奇,你說瞞不過我的眼睛,我便是有一件事不解,”禹策好像在不知不覺間認真了,“玉麟,在你心裏,如果有一個秘密被我察覺的話,你認為我會是威脅你的人,還是保護你的人呢?”
秘密?“這還用說嗎?”
尹玉麟當然相信,禹策是會保護他的了。隻是,如果他這個秘密......他卻是不希望禹策知道的。
他的種種神情,禹策分明看在眼裏,不免黯然神傷。“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