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心蘭也受傷了,沒人能照顧你。我跟他們說了,他們笨手笨腳的我不放心,當年你母親過世時曾經將你托付給我照料,你二伯更是把你當做自己親生的孩子,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我照顧你,給你更衣換藥,沒有人敢說什麼的。”二夫人打消了尹玉麟的顧慮,看到尹玉麟緊張的神色,她就知道尹玉麟在擔心什麼。
這話,才讓他稍稍鬆了口氣。“方才,我聽到你和曹夫人在外麵的話了。”
“是嗎。”二夫人抬手為他稍作整理,一切都那麼自然,看不出半點生分。
“......沒關係嗎?”尹玉麟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是指,曹夫人所說的那些刺耳的話。
“這些年冷言冷語,聽得也多了。若是還在意,怎能撐得到今日呢。”二夫人淺淺一笑,卻有些無奈,“倒是讓你聽了去,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呢。”
“二夫人......”尹玉麟很是同情。
明明這些年,一直守著青塢城,守著陳家,守著子遊金枝兄妹的人是二夫人,卻好像永遠都代替不了陳家夫人的位置......
“看吧,其實你們都知道,我是二夫人......既然是二夫人,又怎會在意那麼多呢。”她自嘲地笑著,化解著尷尬。“無論是金枝、子遊,甚至你二伯,以及青塢城的人,在他們眼裏,我都不可能取代陳夫人這個位置,我自己也明白。無論我做得多少,都是二夫人,可這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的,我明明知道你二伯心裏放不下他那位過世的夫人,卻還是執意要嫁給他。說到底,不也是自討苦吃嗎。”
“二夫人,你......”尹玉麟不知該如何安慰二夫人,這畢竟是上一輩的事情。
“可那又如何呢,她是無法取代的,難道就有人能夠取代我了嗎。”二夫人笑笑著,示意鄭鈺將湯藥遞給她,端在手裏,小心地吹著。漫不經心地說,“我自問,對你們,對金枝子遊,對陳家,甚至是對你二伯無愧於心,如若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們的記憶裏,勢必記得我比記得陳夫人更多一些,我又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她比我不幸得多,留下丈夫和一雙兒女匆匆走了,在金枝的心裏留下那麼大的一個缺口,金枝就算再不喜歡我,過個二十年三十年,她依舊忘不了我的樣子不是嗎。人啊,不能太執拗,凡事,不能由他人的一張嘴操控了你們的生活和心情,這一輩子值或者不值,都應是自己來評判。他人,不曾體會你所經曆的一切,不明白這其中的喜怒哀樂,自然沒這個資格來告訴你,你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是......”本來想要安慰二夫人的,沒想到反過頭來,竟然被二夫人安慰了。
“鄭鈺,你也是。”二夫人說,“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是一路走到現在,那些過去都成為了回憶,眼前的人,當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噢。”鄭鈺懂也不懂,隻覺得二夫人的這些話格外深奧。
尹玉麟接過湯碗,一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苦得直皺眉頭......“曹夫人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