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尹老四為了救他們而死,正值尹老四的喪期之內,如果尹玉麟公開自己的身份,那麼在尹老四的後事上,就沒有“兒子”能夠守在靈前了......
“我知道。”宋宇臣說。
事已至此,他的重點根本就不是強迫尹玉麟公開他的秘密,尹老四的事情,的確需要尹玉麟作為尹家長子來撐起一切。這個時候,的確不是公開他身份最好的機會。
尹玉麟悵然若失地點了兩下頭,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剛才說了什麼,呆呆地跪在尹老四的棺槨前,繼續燒著紙錢。
宋宇臣勸說不動,隻能無奈離去。
出了尹家的大門,撐傘走了沒多遠,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在雨傘上,宋宇臣與一人擦肩而過,卻忽而停了下來。
鄭鈺站在大雨之中,渾身濕透。望著尹家大門,卻像是根本下不定決心踏進去一樣。
“既然來了,總要去看一眼尹四伯的吧。”宋宇臣撐著傘,麵無表情地說道。“因為尹家出事在先,鄭家出事的時候沒有能幫上什麼忙,四伯一直都很內疚,尹家的人從一開始就把你當做自家人,衝著這一點,你去拜祭四伯也是合情合理的。”
“玉麟他......”鄭鈺側目,雨水順著臉頰不斷落下。
“不好。”宋宇臣沒有絲毫的猶豫,斬釘截鐵的說,“唯一支撐他的人不在了,況且還是為了救他,四伯為了能夠親手將玉麟救出來,不惜吞下佛珠自盡。玉麟能好才見鬼了。”
“......”鄭鈺是猜到了的,他是猜到了的。
聽說,尹玉麟剛一恢複就急忙趕了回來。縱使已經是最快的速度,趕回來的時候,還是沒能見上尹老四最後一麵,除了尹老四無聲的坐在房裏的屍體,就是那一地散落的佛珠......
“你去哪兒了。”宋宇臣問,眼神略微有些寒意,“你不是一向和他交好嗎?尹家出事的時候,尹玉麟出事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鄭鈺說不出來一個字。
“尹玉麟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如果你不能一直守著他,那就不要介入他生活太多才好。空給了希望,卻在需要的時候無聲無息,才是最痛苦的。”如今的情況已經不同,尹玉麟並非尹玉麟,而是那個和鄭鈺曾有婚約的尹玉棠。如果鄭鈺不是能夠守護尹玉棠的人,宋宇臣實在不知道,自己希望尹玉麟公開這身份究竟是對是錯。
鄭鈺回頭,看著宋宇臣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頓時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一切好像與他無關,好像又和他有著很大的關係。他隻是想要來看看尹玉麟,看看他是不是還好,又或者......
鄭鈺很無助,隻有在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能為尹玉麟做什麼。明明那麼近,卻又那麼遠,因為不知所措而逃避,最後,好像拉開的距離更大了,他錯過了太多,遠比那十八年錯過的更多。他多希望,陪尹玉麟去卿州的人是自己,甚至,是他和尹玉麟一起去到冥界,經曆那些事情。
或許這樣,他心裏能夠好受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