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那塊父親的玉佩,杜少爺知道,新來的管家就是當年叔父的幫凶。
他們以為他不知道,但是他記得很清楚,特別是......他們在他麵前,勒住他母親的脖子,又一刀砍在他母親身上的樣子。母親就在他眼前,斷了氣......
前一刻一家人還在一起,說說笑笑。
但是隨著暴雨的到來,噩夢也開始了,貪婪的殺戮在那雷鳴不斷的夜晚,成了他心裏最深的地獄。“前兩年,我便向知縣大人提過這件事,希望他能夠證實,當年的凶案其實是我叔父犯下的,希望他能夠將真凶繩之以法。可是......知縣大人告訴我,沒有新的證據,再查也隻是白費力氣而已。我不能說......在知縣大人不能證實他就是凶手之前,如果讓他們知道,我還記得當年的事,我也會死的。”
他沒有說,沒有在任何人麵前表現出來他還有記憶的事情。不斷的暗示秦知縣查明案件始末,但是都被拒絕了。他就像死死扒在懸崖邊上,不讓自己掉下去一樣,沒有希望,但下麵就是深淵,一點一點的耗光力氣,一點一點的等著希望破滅。
結果,連唯一信任的老管家都被他們殺了,叔父還找來了多年不曾聯係的好友,想要串通好了弄走杜家的錢,卻不想把另一個凶手也送到了一直在等待的杜少爺麵前......
“所以,你就殺了他們。”狄望春冷靜下來,他有一種力不從心的無奈,他幫不了眼前這個鑄成大錯的少年。
可是,杜少爺卻微微一笑,“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恨你的叔父,你恨他們。他們殺了你的父母,害你落下了永遠的殘疾,害死了你信任的老管家,所以,你殺了他們。”狄望春很清醒,事情到了這裏,已經很清楚了。
“我沒有。”但是杜少爺卻否認了,“你看到了,我是個殘廢,我站都站不起來,如何殺得了他們。”
“你......”狄望春被問得語塞,他忽略了這一點。
如杜少爺所說的那樣,他是個殘疾,在當年被摔下懸崖的時候,就已經落下了終身殘疾,他的雙腿不能動,不可能完成這殺人報複的行為。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醒來的時候就被丟在那裏了。”杜少爺說。
他在說謊。
狄望春看出他在說謊,直到方才他說向秦知縣暗示的時候,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否認了他報複叔父一家,殺死所有的人,是在說謊。
即便如此,在不能解開杜少爺雙腿殘疾的情況下如何殺害全家的情況下,狄望春都無法戳穿杜少爺這稚嫩皮囊下狠毒的心。
這個少年,當初被丟下懸崖,便一直掛在懸崖邊上,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他向人求救,呐喊,卻都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
他拚了命的掙紮,想要活下去,他的憤怒,他的仇恨,他的恐懼在隨著時間一點點放大,直到將他吞噬。是他放開了雙手,徹底墜落,化身惡魔回到了這裏,然後,展開了新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