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隻是啜泣,不說話。
“......不過,那也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多少年了呢?大概,很久了吧。也不知道現在的邊關是什麼樣子。我爹失蹤以後,我就陪我娘回到了京城,京城的夜色......唉,京城哪裏有夜色,除了人還是人,這夜幕降臨以後,吸引人的,也就是熱鬧的夜市了。再也沒有那種空曠、幹淨、清靈的夜色,沒有漫天傾斜的星河......”
“你和你父親的感情,一定很好吧。”金枝有些羨慕,至少蕭如意幼年就跟隨在她父親的身邊征戰,她的父親看著她長大,還陪她看夜色,看星星,和她說很多的話......“我就沒有你這麼好的運氣,我爹......經常不在家,我是我哥哥一手帶大的,其實在我看來,有時候我哥哥更像是我爹一樣。”
說完,二人都忍不住笑了,陳子遊對金枝的好,其實金枝很清楚,自小相依為命,直到家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二夫人”,她依舊習慣依賴她哥哥。
“看得出來,你們兄妹的感情真的很好。”蕭如意也不免有些羨慕,金枝有那樣一個穩重可靠的哥哥,能夠幫她扛下一切壓力,這多讓人羨慕啊。
“當年尹家出了事,接著,鄭家又出了事。我爹把什麼都壓在心裏,拚命的在外奔波,有時間一年兩年我都見不到他一次......看到禹三叔,尹四叔,宋五叔,狄六叔的時候,我都會很羨慕禹桀禹策他們,就算尹四叔癱瘓在床,可他還是陪在玉麟哥身邊的,不像我......”
“既然出事的是鄭大伯一家,那麼伯父作為青塢城的二把手自然要接替這‘帶頭大哥’的責任,不僅要把青塢城發揚光大,還要為鄭家和尹家找出凶手報仇啊。”蕭如意勸說。
金枝側過頭看了看她,剛才緩和的抽泣又開始了,轉眼間又殷紅了眼眶。
“好好好好......我不說了,我跟你保證,我什麼都不說了。”蕭如意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又把金枝給弄哭了。“好了,好妹妹你就不要哭了,我呢,自小就跟著我爹在外打仗,接觸的也都是一些粗人,我就不會說什麼討巧的話。可我是真的沒有惡意......”
“如意姐姐,如果......如果你當年知道,你父親會在那一日失蹤,那你會怎麼做?”金枝心裏是很想要阻止這件事的,可是她自小習慣了處處聽從父親和大哥的,既然是父親下定的決心,她實在沒有勇氣去製止。
“我當然不會讓這件事發生了。”蕭如意理所當然的說道,“雖然我現在想開了,也還是不能接受我父親會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可是如果,當初我就知道他會失蹤,那麼,我一定會努力挽回,盡最大的力量去爭取,哪怕最後還是失敗了,可我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