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就站在深淵的邊緣,凝視著深淵久了,竟然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深淵所影響,從那深淵裏傳來的恐懼、悲傷、憂愁在不知不覺間侵蝕著他的理智,看似平淡如初的外表下,其實他的靈魂早已破敗不堪。
自以為孤獨的承受著不幸,努力裝出堅強的樣子,即使不停的下墜......
可其實,每一個人都在試著用自己的方法拉他。他們對他的變化並不是一無所知,他們留意著他每一天的改變,心疼著他的孤單無助,努力想要走進他的世界又唯恐傷到他。他是那麼敏感,那麼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如同一隻在林中迷路又摔傷了腳的小鹿一樣,每次感到危機都隻會拚命逃竄,他們害怕,再把他逼到跑掉,所以小心翼翼的靠近,用各種方式來鼓裏他,開解他,引導他......希望可以幫助他走出困境,希望可以站在那深淵的外麵拉住他。即使能夠為他做的不多,但每個人都在試著努力。
有些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相依為命。
即使他們沒有血緣,卻更像是家人。
鄭鈺的拚命,陳子遊的勸說,禹策的默默守護,禹桀和小春的無微不至,金枝的全心全意,心蘭的依戀,還有宋宇臣的犀利......
“每個人都有過去,不見得看起來光鮮亮麗一本正經的人,在麵對自己的過去時,真的不會手忙腳亂。大多數的人都是活給別人看的,而且是用自己想象的方式活給別人看。摔一跤,疼了,哭兩聲又怎麼了,但總歸是要爬起來繼續走下去的。你在乎的那些又不是別人,是你的親生母親,是你的孿生妹妹,是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你為何一定要聽從別人的話去放下那些回憶。就算是為了他們,為了替他們活下去,你也該活得更好,不要去糾結那些有的沒的。”宋宇臣說,“否則,作為從小把你當做對手一樣努力趕超的我,也會因為我的對手變成這樣而失望的。”
“是嗎?原來你真的有把我當做過對手。”尹玉麟笑說。
宋宇臣是庶出,從他有記憶以來,便是爹不親娘不疼的,養母宋夫人一直都躲在房裏吃齋念佛,他的父親又偏偏是所有叔伯之中最沒本事的一個......“當然,你不知道而已。”
在他的幼年,如果說從未把尹玉麟當做一個對手一樣也是不誠實的,他不知道曾經有多麼羨慕尹玉麟,即使深知尹玉麟的身世之後,可是尹玉麟是尹家的獨子,是尹家的驕傲,連那樣令人絕望的挫折都沒能擊垮他,反而讓他越來越強,甚至連同自己身邊的人都在無時不刻的誇讚著尹玉麟。單憑這一些,就足夠讓他羨慕的了。
把與他年紀相仿的尹玉麟當成對手,然後立誌要像尹玉麟一樣,闖出一番名聲,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比尹玉麟還強。這樣的競爭不隻是在兩家長輩之間,也是他偷偷努力超越的。
“那我心裏就平衡了。”尹玉麟平白鬆了口氣,“其實,我也曾經把你當做我的對手,但可不是那種惡性競爭啊,隻是覺得我畢竟比你年紀大一點點,總歸也算是你的兄長,而你進步那麼快,眨眼之間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我怎麼敢懈怠呢,難道傳出去,要讓人說我這個當兄長的倒是不能給五弟做個榜樣帶個頭,那我可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