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為何今日想到要帶我來這裏？”素玉不解，望向周圍。漫山野花美不勝收，隻是在這季節裏，似乎有那麼些不協調。
“素玉......”秦初掐了朵小花，走到素玉麵前，別在素玉的耳後。
素玉伸手扶了扶，確有那麼些不好意思。
“我還記得，當年我父親第一次帶我去黎家拜訪。你站在花園裏，撲趕著蝴蝶，頭發上也帶著這樣一朵小花，突然一抬頭看見了我，你嚇得臉色都變了......”秦初的記憶似乎一點點恢複了，他想起來的事情漸漸越來越多，很多一度模糊的記憶也變得清楚起來。
特別是當初的相遇。
因為父親和黎伯父有事要談，便讓他出去走走。他走到了花園裏，恰好看到了帶著婢女在花叢裏撲趕蝴蝶玩耍的素玉。素玉的耳朵上別著一朵黃色的小花，乖巧可愛。更險些栽倒在花叢中間，引得秦初輕笑一聲。素玉這才察覺有人，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來，嚇得魂兒都沒了。
“怎麼不記得，那時候我頑劣淘氣，三不五時總是要闖些禍的。前兩日偷偷將院子裏的野貓養著，我爹來探望我的時候，我便將它藏著，也不知怎的它竟跑了出來，嚇了我爹一跳不說，還抓破了我爹的臉。我爹一氣之下就罰我半個月不許出屋子，好好反省......那次遇見你的時候，本就是我偷偷跑出來的。若是讓我爹知道了，恐怕半個月就變成一個月了。”素玉回想起自己未嫁為人婦的時候，也不禁笑了。
“那後來，嶽父大人可知道了嗎？”秦初當時，也的確幫她隱瞞了此事，眼看著素玉帶著婢人匆匆而返，消失在了院子裏。他並未和任何人提起見過她的事。
“自然是不知道的。”說起這結果，素玉心裏便不免歡喜，父親直到最後都不知道，她曾經偷跑出去，在花園裏玩耍，還遇見了秦初。“不過，那時候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黎家大小姐的？”
畢竟，秦初跟著秦父回去之後，沒有多久，就向黎家下聘了。
如果他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那又怎麼會知道，在花園裏遇見的女子是黎家的大小姐黎素玉呢，黎家的婢人那麼多，說不好她並不是黎家小姐，而是黎家府上一個伺候人的婢人。
“我就是知道。”秦初滿懷信心。當年回到家裏之後，他便請父親做主下聘，要娶黎家的大小姐，好在秦父和黎父是多年老友，未來的老嶽父又在之前一麵裏對這準女婿的人品十分滿意，也就答應了。“這些年，秦家沒玩沒了的事，連累了你也一並跟著吃苦......”
“相公。”素玉輕輕捂住他的嘴，“這些都不怪你......”
素玉知道，秦初一直都很介意這件事，認為是他沒能給她好日子過，連累她受苦。但她心裏真的不曾有一刻怨恨過，她從未怪過秦初，或者是覺得現在的日子有多麼的不堪。“以前，我聽人說過，佛在菩提樹下修行，菩提每日看著佛便已心滿意足。佛修成正果即將遠去，菩提卻無勇氣向佛說明心意，隻得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再見佛一眼，此生便已知足。日複一日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有一日佛從菩提樹下路過，望見菩提消瘦的模樣，說，你好像我曾見過的一棵菩提。卻再也想不起來。佛走了，菩提終於完成了心願，然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