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宋老五支支吾吾的，他已經很小心了，生怕被發現，可沒想到他越是害怕，就越是明顯。趁著月姬撫琴，他在一旁幾度出神望著窗外，偏不知為何，這夜怎麼還不結束，太陽為何一直都沒有升起？昏暗的天色也不像是天陰了......
“外麵有什麼嗎？”月姬疑惑。
“沒，沒有什麼......隻是，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宋老五壯起膽子，突然問說。
“奇怪？”月姬一愣。
“是，覺得有些奇怪，娘娘......為何這寢殿裏隻有我們二人呢？您的婢人呢？平日裏負責伺候您的人......怎麼都不見人影啊。”宋老五想不通。
月姬的魂魄留在了這宮裏，所以這廢宮鬧鬼，才會......變成如今這般嗎？
天色遲遲不亮，和這廢宮又有什麼關係呢？
“婢人......”月姬的雙眸暗淡，好似不得已回憶起了許多傷心事。“哪裏還有什麼婢人呢，這宮裏的人，哪一個不是勢力又狡猾的。你得寵的時候，她們恨不得天天黏著你，為你端茶倒水，不惜裝出怪樣子也要討你的換心，即使從你這裏撈不到半點好處，可與你親近了，這宮裏的其他人便不得要讓她幾分。可一旦你若是失了寵，那便是......昔日再如何親密的人，也會離你而去，她們啊，是不會留在一個失寵的人身邊的。”
“娘娘......娘娘為陛下誕下了皇子，怎會是失寵的人呢，娘娘可是未來，未來皇帝的生母。”宋老五的底氣愈發顯得不足，他害怕情況失去控製，但無意間說的話又讓他意識到了什麼。這月姬生平最難過的事情，應該就是她剛出生的兒子被先帝奪走交給了穆貴妃撫養。
“皇子......我的兒子......我的......”月姬很是傷心，她捂著心口幾番痛不欲生。“你既然是從這寢宮外麵來的，那你，可曾見過我那兒子嗎......他生來便被奪去了，也不知現在過得好還是不好......”
“他，他......”宋老五是個粗人，哪能幹得好安撫人的事。眼前這女人雖說是個女鬼，死去多年，可她提起幼子那副神傷的樣子，還是讓人不免為她的遭遇而感到動容。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當年被奪去的兒子已經成了今日大榷的少帝，那個奪走她兒子徹底傷透了她心的人，已經變成了“先帝”。葬入黃土，再也不會讓她難過了。“他很好。”
在猶豫了一陣之後，宋老五說了。
“小皇子......如今長得很好，他......”
“陛下將稚兒奪去，交給了穆貴妃，想來如今已當他是穆貴妃所生......穆貴妃又是他極其寵愛的女人，為了奪走我的兒子，他不惜裝出與我恩愛的樣子，哄騙我生下了孩子，再去......再去圓那女人做娘的心願。為了穆貴妃，他何事做不出來，現在他二人恩恩愛愛，若是真的將我兒當做親生一般，我也就......”月姬的話到了嘴邊，明明苦澀不堪，卻硬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又吞了回去。
我也就？也就什麼？若是他們真的將我兒當做親生一般，我也就可以放心離開皇宮了嗎？可她，如今已是舍不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