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遊接過蕭如意手中的帕子，自己將脖子上的汗擦了擦，麵上的白紗掩去了他往日的神采，但此刻依舊雲淡風輕。“我救人，並非因你所求，你不要自責。若他是個壞人，不管你如何求我，我都不會救他，可若他不是，即便你不求我，我也會救他......玉麟，你有你的不忍心，我也有我的處事原則，你如果將我這損耗都當成是你的負累，那可就太小看我了。”
說話間，陳二伯已經收手，在這三月天裏，汗水卻洇濕了他的衣衫，眉宇間的凝重不減。“你們兩個，誰也別笑話誰，捉妖的本事沒學完整，倒是比起了慈悲心。”
二娘湊上來的時候在笑著，“這不是很好嗎，他們又不是辨不清善惡，若是一味的將斬妖除魔當成一切，失了這慈悲心，與那些落了執念的人有何區別。”
“你呀，就一味的護著吧！”陳二伯頗有些責怪，他本無意怪罪誰，可卻讓二娘白白做了好人，他卻有些不樂意了。
“護著又怎的，都跟我的孩子似的，你就是說不得。”二娘討了個巧，一番軟話入了陳二伯的心，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子遊像你，若不然他要是見死不救，哪裏還有你們陳家人該有的樣子，一分算是一分，該救的還是要救，該懲罰的也不能少。”
“是是，你說的對，說的對！”陳二伯不想再吵下去了，當著一眾晚輩怕失了麵子。
“爹，他的情況......”陳子遊開口問道。
“不樂觀。”陳二伯直言，“他的血，已經被毒所腐蝕，即便續命相救，恐怕......這救醒了，也會是個十惡不赦的家夥。”
浮璟已經妖化。
失了從前的心，且不說救他的辦法何其艱難，就算是救醒了，也......
“真的沒有辦法救他了嗎？”小嵐呆呆地說......“浮璟是個好人，他特別好......他不會變成壞人的......”
“在沒有失了本心之前，他或許存有人性，是向著善良的。可現在，槐樹精的毒已經腐蝕了浮璟的血，就算他還能夠醒來，這本心也已經濁了......”陳二伯也攪進了這攤渾水當中。“除非能換顆心。”
“換心？”尹玉麟問。
“是，換心。”陳二伯擦了擦手，交代人將浮璟照顧著躺下。“我遊曆在外的時候，聽說過，和浮璟一樣，曾經有一隻人和妖所生的孩子，在幼年時被一隻惡妖所傷，血液和本心都發生了變化，它就算長大，也注定為禍人間，而且當時它奄奄一息。它的母親不舍得自己的孩子死去，就抱著它進到了大山之中，恰好就在山中一處洞穴裏偶然得到了天機，用自己的心髒換給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活了，但它的母親卻死了，它帶著母親的心，像它母親生前一樣活得正直善良，沒有變成惡妖。”
“那這山洞到底在哪兒啊？”二娘問出了大家都很想知道的事情，“若是咱們現在趕去，可還來得及嗎？”
“我哪裏知道這山洞在哪兒啊，不過是一個傳說罷了，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到哪裏去找這個山洞。更何況活人的心髒換給他也不是小事，那天機更是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