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隻是懷疑,他雖然求我收了他夫人的魂,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神......他不是想殺他夫人的。”宋宇臣說起,“想殺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不會那麼猶豫,但......也絕不像高吉表現出來的那麼狠毒。他懼怕慧娘是真,可更多的,也許是怕再也見不到了。”
“你說什麼?”金枝越來越糊塗了,宋宇臣說的這是什麼意思呢?什麼叫害怕是真......“你的意思是,其實他心裏雖然害怕慧娘變成惡鬼回來索命,但其實他是害怕再也見不到慧娘,所以才來求你幫他捉慧娘?”
這話怎麼那麼繞呢,就像高吉的心思一樣,她從來就沒弄懂過。
“高吉心裏是深愛他那夫人的。”宋宇臣凝望著那草棚,就算有再多的話,都隻剩下一聲歎息而已了。最深愛的人,永遠都是相互欠著的,高吉拒絕承認自己虧待慧娘,何嚐不是想要解脫自己留在心裏的遺憾,他對慧娘做過什麼,其實他心裏何嚐不清楚,正是因為那些自認虧心的行為,才使得他心虛。明明心底想見,卻又怕她恨著他不肯出現。“人都是矛盾的。”
宋宇臣說完,含著高深莫測的笑意,看了看金枝。
金枝似懂非懂......“你們這些人呐......看起來活得明白,可其實啊......都是笨蛋。”
宋宇臣的笑意更清晰了一些,“怎麼說。”
“糊塗一些,有什麼不好。”她說。“事實都弄明白了,不累嗎。”
“你說的對。”宋宇臣竟然同意了金枝的說法,“但有些事,弄清楚了,也好過一輩子都被蒙在鼓勵。就像高吉和慧娘,如果從一開始他們就把話說明白了,不是就沒有這麼多誤會了嗎?”
“那你知道,人和人之間,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為什麼總有那麼多誤會嗎?”金枝難得在宋宇臣麵前擺出一副說教的樣子,“有些關係不必那麼講道理,因為本來就沒道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禹桀小春那樣的,越是在乎,就越容易擔心。比如我和玉麟哥,他吃沒吃飯我擔心,他喝沒喝水我也擔心,他身上有酒味我更會擔心,他跟什麼人喝酒,去了哪家酒樓,喝到了什麼時候,同行的都有什麼人,他們幾時開始,他們幾時結束,他喝了多少,是比同桌的人喝得多還是喝得少,他們聊了些什麼,為什麼要聊這些,他今天穿了什麼樣的衣衫去的,他有沒有穿我送他的那一件,他穿了我送的那一件是不是因為他接受我了,所以願意在他朋友麵前穿我送的,他沒有穿我送的,是因為不喜歡我送的那件眼色款式,還是因為那件是我送的,他不想穿到別人麵前......”
宋宇臣聽著金枝喋喋不休的說著那些醉人的苦惱,忍不住伸手扶了扶額頭,“女孩子都這樣嗎?”
“不。”金枝歎了口氣,“隻有心裏特別喜歡你的那一個,才會這樣。看起來是庸人自擾,甚至當著你的麵她們什麼都不會說,還會冷冰冰的對待你,其實心裏啊,早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想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