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醒了，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宋宇臣回了頭。
“你一晚上都沒睡嗎？”金枝打著哈欠問了一句，看向高吉家的院子裏。
天已經亮了，高吉大概是哭夠了，靠在水井旁一副頹廢的樣子，有氣無力地依著。
金枝甩了甩頭，“他一晚上都這樣？”
宋宇臣點了下頭。
“那喬伯和喬夫人呢？”金枝並沒有在院子裏看到那兩位，好像她睡著之前那兩位還在還在呢，這會兒，高吉家的院子裏就隻剩下高吉一個人了。
“走了。”宋宇臣說。
金枝隨手將方才蓋在身上的毯子疊了起來放進馬車裏，跳下馬車，坐在了車轅上。
“再去睡一下吧，大概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有什麼情況。”宋宇臣的聲音很輕，又不會讓人覺得刻意，好像他並不想驚醒了沉浸在回憶裏的高吉。
“不睡了，也睡不著了。”馬車裏雖然比暖和一些，但這天也確實太冷了，穿著衣裳披著毯子，也難免覺得還是冷......“我昨晚怎麼睡著了？”
明明她記得，她是坐在馬車上看著，後來不知怎麼就睡著了，醒來就在馬車裏，小雲應該已經回到屋子裏，喬家二老也不見了蹤影。院子裏高吉哭幹了眼淚，不像昨晚那樣跟瘋了一樣的崩潰嚎叫，宋宇臣倒是沒什麼變化。
“太累了吧。”
“也對。”金枝無奈苦笑，她之前一晚跟高大娘她們一起睡的，根本就沒有休息好，折騰了這將近兩天兩夜，就算是個鐵人都會乏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擠不進你們中間了。”
這似有意似無意一句感歎，宋宇臣琢磨了一番之後，還是不太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次出來我有一個很大的體會。”金枝有些失落，不過也有些慶幸，慶幸她是和宋宇臣一起出來的，而不是其他人，宋宇臣看似冷漠，卻不會嘲笑她或者安慰她，這讓她多少會覺得好過一些，“我一直以為，我是最接近玉麟哥的一個了，但是現在，我發現其實我根本不了解你們平時在外麵是怎麼做事情的，你可以盯著高吉家兩天兩夜不休不眠，我卻做不到。即使我很努力的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了......而且昨天高吉哭的時候，我也覺得很難受，特別難過......你們應該已經習慣了，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吧，你的樣子都看不出來有一點點的起伏。有這麼一次，我就再也不想出來了，我還是做不到像你們一樣冷靜......難怪，我根本就進不去玉麟哥的生活。”
“他如果真心喜歡你，不會讓你進不去的。”
“什麼？”金枝好像聽到了宋宇臣的話，可是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隻見宋宇臣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高吉。她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一些......“你是說高吉和慧娘，還是我和玉麟哥？”
“都一樣。”宋宇臣緩緩呼出一口氣，在這冰冷的天氣的裏，一團白茫茫的哈氣，掩去了他麵上的表情。“高吉喜歡慧娘的時候，即使慧娘身體不好，有病在身，但依然可以走進他的生活。可當他變心了，慧娘的存在就可有可無，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他交流，將自己心裏的話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