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高吉早在金枝走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模模糊糊的醒了。他發不出聲音,隻能昏昏沉沉的躺著,卻把金枝和宋宇臣的話聽進了耳朵裏。
生活裏缺一個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漫長的煎熬卻沒有了感情,彼此都是折磨......
高吉覺得心頭憋悶,有一種特別難過的情緒不斷翻湧,可他卻已經不會表達出來了。
難受,像是心裏被掏走了一大塊,胸口裏絞著疼。他發不出聲音,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這種感覺,甚至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難受得這麼厲害。
似乎那早已忘記的過去,也曾有一個女孩子像是陳金枝一般的天真爛漫,軟弱得像是需要人保護才能活下去,卻有著異常堅韌的心......她們的堅強,讓一個在世俗和生活麵前被壓低了頭的老爺們兒都覺得自慚形穢。
是啊......慧娘也曾是這樣的女人。
自幼喪母,跟著父親生活,直到繼母入門,連唯一的父親都變了......
生活裏沒有一點點的安慰和體諒,她必須要在很短的時間裏從一個小孩子迅速長大,才不會因此招來厭惡。可無論怎麼做,她都得不到關心和愛護了......慧娘的父親不是真的不在乎她,隻是他更加在乎自己的妻兒,對於這個似乎“很懂事”的女兒,隻能一點點的積攢下越來越多的虧欠,直到這種內疚如同刻在心裏的傷口一樣,漸漸愈合,漸漸結痂,越來越堅硬,就變成了理所當然,就變成了視若無睹。
可高吉何嚐不是如此呢。
“......可他到底在這一天之中遇上些什麼了呢,他昨日還在你府上苦苦相求,希望你能幫他將慧娘的魂魄捉住甚至是殺死。離開青塢城也是將近晚飯之前吧,以他的性子,必定是要趕回去給他娘和妹妹做晚飯的,做好飯,吃好了飯,收拾好了,再回去休息......難道是昨晚?”金枝反複琢磨著可能出問題的時候,“該不會是昨晚的時候,慧娘的魂魄找回來,把他嚇壞了,因此他才一口咬定是有鬼......”
“他找到陳家的時候,是今天下午了,而且陳伯不是說他在大門站了好久才上前敲門的嗎?如果是他昨夜就撞上了慧娘的鬼魂,肯定一大早就趕去了青塢城找我們幫忙,不可能會拖到下午的。況且,他在大門外站著的那段時間裏,到底在想什麼,既然是來求救的,為何不進去說清楚呢。”宋宇臣給她提了個醒。
“對啊!”金枝說,“他既然是來求救的,肯定是出事之後立刻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