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麵了。”宋夫人望著婉姨,輕聲問道。
“二十多年了。”婉姨笑說。
“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來見我。我還以為,你不想再看見我了呢。”宋夫人拉住婉姨,盈盈笑著。
婉姨抬手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淚痕,“怎麼會不想,我隻怕你,還怨著我......”
“怎麼會呢。”宋夫人拉緊了婉姨的手,“我日日夜夜都在盼著你回來,可惜,我的本事有限,救不回你......”
“不是的。”婉姨瞧見她神情低落,連忙安撫。“你很厲害了,能夠讓我一直都陪在宇臣身邊,要不是你把我留在宇臣身邊的話,我也幫不了宇臣。如果宇臣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身在地獄,也不安心的......”
“幸好,還能見到你......”
宋夫人和婉姨在院子裏聊起了過去,不時傳來輕笑聲。
宋宇臣和尹玉麟心蘭遠遠地看著,心蘭羨煞地感歎道,“宋夫人和婉姨的感情真好,這麼多年沒見,也能夠坐在一起這麼開心地說說話。真不知道,我們幾十年後能不能如此。”
宋宇臣當然聽得出來心蘭的話是說給尹玉麟的。
可尹玉麟沒有接,隻是在聽了心蘭的話之後,低頭默然。心蘭所期盼的,他承諾不了,幾十年對他來說太過遙遠。身份的秘密一旦曝光,必是死期。在尹玉麟的心裏,心蘭是他在世上最最放心不下的,他不想心蘭以後會為了他的死,而長長久久的陷入痛苦之中。
宋宇臣側目看到心蘭眼底漸漸黯淡的期望,也不好說什麼。
“......時間到了。”宋夫人看著黎明之色,對婉姨說了句。
“我們一起走吧,至少黃泉路上,還能做個伴。”婉姨已經準備好了,天要亮了,她們沒有時間了。
“宋公子,過去說句話吧。”心蘭看著她們偶爾望向宋宇臣的樣子,走到身旁來勸了句。“這一別,就再也不會見到了,總是會有很多話想說的吧。”
宋宇臣原本拿不定主意,可聽了心蘭的話之後,他稍作猶豫,走向了婉姨和宋夫人。
“還好。”心蘭回眸想尹玉麟說道,“至少在真正的分別前,宋公子還能好好地同自己的兩位母親告別,以後的日子回想起來,他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了吧。”
“宇臣的心思素來很深,宋家的事我也隻是聽說過一些而已,沒想到他一個人背負了這麼多的事,也真是令人心疼。”尹玉麟說。要不是他跟金枝來探望,察覺到了宋宇臣房裏婉姨的氣息,現在......
“尹公子,你是擔心,宋公子他......”心蘭疑惑,問了句。
宋宇臣把婉姨接回來,並未告知所有人,他把婉姨藏在自己的住處。尹玉麟太明白那種感覺,他苦笑,“在外人眼裏,我們恐怕是最正氣凜然的人了,保守、固執、傳統......任何有危險的時候,都會第一個衝上去,我們斬妖除魔救濟蒼生。可我們又何嚐不是需要被救濟的蒼生呢。”
一念之差鑄下大錯的人多得是,誰能真的沒有私心私欲。恩怨情仇、愛恨糾葛,哪有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不經世事,便與親人天各一方,誰能舍得了感情。“心蘭,你知道這個世上最要命的利器,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