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莫離正講到下凡之事,見我們出來,倒沒趕人。
“……在蓬萊幾十萬年,又無事,便思著下凡去曆練一番。因神仙下凡須受天庭管束,不得私自行事,再者,蓬萊雖依附天庭,但與天庭關係一直並不和睦,因此,我便決定自封神力,由風長老偷偷將我送我下界,想著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凡塵的壽命於天庭而言也不過幾十日,應該不會被天庭發現。
風長老怕我受苦,便私心將我送往當年凡間最富庶的金沙國,當時金沙的皇後多年無子,中年生下我,自是寵愛異常。然而,當年金沙的老皇帝,也就是我在人間的父皇,有多名寵妃,其中有幾位早已為父皇誕下皇子。在我未出生前,這幾位為了太子之位鬥得你死我活。金沙國祖製,皇位傳嫡不傳長。我的到來,無疑讓他們多年的爭鬥化為泡沫,也因此,我從出生開始,日子便過得極不太平,好幾次差點沒避過去。
母後一直不得父皇的歡心,從我記事開始,父皇來看母後的次數屈指可數,連帶我,父皇也並沒有多大的喜歡。本該早被立為太子,然而直到我八歲,我還仍是他眾多皇子中的一位。
八歲那年,父皇最寵愛的麗妃和她的兒子大皇子使計差點害死了我,雖然事後,二人敗露,但母後感到隨著我的長大,不知道還有多少危險等著我,因此,她便將我交給自己的一個心腹莫有廉帶出皇宮,另從民間長了個與我長得十分相似的孩子頂替我。
莫有廉將我送到青城山莫家別院,以莫家少爺的身份生活在那裏。
初到青城山時,我極不適應,那裏除了我,就隻有大批的奴仆和侍衛,我整日除了跟母後派來的鴻儒和高手學習文武,就隻有默默地看著院子裏的桃樹禿了又綠,綠了又禿,偶爾,想念母後時,我便會去別院後麵的桃林深處,偷偷地哭泣。
離莫家別院不遠處,有一片比莫家別院大上一倍的園子,聽說歸金沙大戶鳳家所有。給我講國策的先生曾與我說起過天下大事,因此,我知道,鳳氏家族是金沙如今的財勢大家。這一輩的鳳家族長,稱得上是商業鬼才,十分有經商才能,短短幾年的時間,將原本默默無聞的鳳家變成了金沙的首富。
鳳家的別院一直閑置。直到我住到莫家別院的第三年的春天,鳳家別院突然住進了大批的人。
那年三月,桃林裏的桃花早已綻放,甚是喧鬧。於我,卻無心欣賞,隻因,頭一天,我無意間從莫有廉口中得知母後因一件小事被父皇軟禁的消息。
那天,我又一個人跑去了桃林深處,想安靜地呆會兒。誰知,越想越憤怒,憤怒於父皇對我的冷漠,憤怒於母後的勢單力薄,憤怒於我的無能為力……
於是,壓抑了多年的情緒突然爆發了,我對著一株桃樹一邊大聲喊叫,一邊拳打腳踢,想像著那樹便是我那陌生的父皇。
不知道發泄了多久,直到我稍微冷靜下來,才感覺到後背火辣辣地疼,原來早已鮮血淋淋。正要撕下一塊衣服包紮,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塊幹淨的手帕,拿著手帕的是一隻肉肉的小手,我轉頭,看見了一張在今後的日子裏,永生難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