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神,靈萱還沒去看上古桃林呢。”
上古桃林!我耳邊仿佛又聽見了那古怪的簘聲。
“好,我陪你去。”
月朗星稀。
夜晚的桃花在明亮的月光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顯得越發的柔和。
“大神,這蓬萊的上古桃林果然名不虛傳呐!”靈萱興奮地叫道。“真是太美啦!我好想跳舞哦!”
“你會跳舞?”
“嗯!我會跳。”
“?人間最難跳的舞,聽說已經失傳了,你竟然會?”
“我當然會啦,這舞本來就是懷安自創的。”
“懷安自創?”
“是呀。說來跟桃林還有關係呢。懷安在青城山的時候,經常在後山桃林裏玩耍,有一年春天,看見落英繽紛,與柳枝一起隨風飛舞,煞是好看,便創出了。”
“那我倒真的要好好看看嘍。”我來了興致。
找了塊圓石坐下。
靈萱摘下頭飾,將長發披散,脫去華麗厚重的外衣,露出裏麵銀紋蟬紗絲衣並曳地飛鳥描花長裙。
一聲細細地輕輕哼唱起,隻見她展袖舒懷,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玉袖生風,長發輕揚,月光下如一個靈動的精靈。起手、回旋,似燕、似蝶。哼唱聲忽然急促,纖足輕點,騰身而起,半空中身子急速旋轉,如軟去之絮,風輕起,帶動花瓣輕舞,身形逾發縹緲,亦幻、亦真,旋轉越來越快,花瓣越積越多,靈萱整個人仿佛融入花瓣之中,正當人為這旋轉目眩之際,那花瓣中的身影突然停下來,長袖左右一揮,花瓣立即如有意識般迅速四散飛去。
“啪!啪!啪!”我鼓掌,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沒想到靈萱還有這樣的功底!”靈萱這姑娘,在這舞蹈上倒真是下了番功夫了。
“大神沒見到懷安跳,那才真是好呢!當時,她第一次跳這個舞給小神看時,小神看得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一個凡間女子,竟然能夠在空中回旋四十九次,小神再努力也隻得三十六次。”
“這舞蹈凡間女子跳委實有很大的負擔,懷安如果真如你所說的可以回旋四十九次的話,倒真是難得了。”
“嗯嗯,”靈萱連忙點,生怕我不認同似的,“懷安跳舞時,總有一種高貴脫俗之感,讓人忘卻煩惱,心隨她的身姿而去。小神鬥膽說一句:便是廣寒宮中的那位,怕是也難及懷安五成。”
“如此厲害?我對懷安欲發好奇了。”
“懷安這人,在小神心中,值得這世間一切溢美之詞。”
“誰?!”一股威壓迎麵撲來,其神力不輸於我。
我將靈萱護在身後。
“懷安!懷安!你來了?”一陣似哭似笑的聲音從桃林深處傳來。
“你是誰?”
“懷安!你又給我跳了,可是沒有以前跳得靈動,你是不是受傷了?不過,在我眼裏,還是最好看的。”
“別裝神弄鬼了!出來!”
一個身影出現在靈萱剛才跳舞的空地上,像是突然從地底冒出來一般,這份神力,讓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白發,白衣,甚而皮膚在月亮下都泛出一絲透明的白,也不怪靈萱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並緊緊抓住了我的衣袖。
定睛細看,隻見那人一頭及腳腂的銀絲以一根白絲帶隨意地鬆鬆係於腦後,銀發下麵是一張在連君漠婚禮上剛見過的臉,如雕刻般的五官,斜飛入鬢的劍眉,細長的黑眸,絕美的薄唇。
“連莫離?!”靈萱驚叫道。
“不!他不是連莫離。”下午見到的連莫離沒有這孤絕清冷的氣質,沒有這滿頭的銀發,眸中沒有沉寂萬年的傷痛,沒有此時望向靈萱時帶有期盼的狂喜。
“你是誰?為什麼長得這麼像連莫離?”我開口問道。
那人卻並不回答,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隻一味盯著靈萱,似要從她那裏尋找些什麼。
“你是誰?”那人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