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中少年(1 / 2)

這一年的冬季很漫長……

冷冽的寒風穿過街道,生硬地摩挲著一棟棟高屋建瓴的建築。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在地上鋪了淺淺的一層。

偶爾路過的身穿貂裘的富人,打了個寒顫,裹了裹衣服。絲毫沒有看到腳下的一個少年模樣的人影。

他在大雪紛揚下,瑟瑟發抖。

厚實的雪地上,還殘留下一道綿延得很長的深深的溝痕。他在地上爬了很久。

此刻他唯一想的,就是火!熊熊的烈火!哪怕把他燒了他也心甘情願。

他怕冷,不是一般的怕冷!

在他爹娘還在的時候,整個冬季他都躲在厚厚的棉被下,房間裏還有二老跑了很遠,從山上取來的木柴,此刻正熊熊地燒著。木炭,他們家還用不起。

可他依舊顫抖個不停。二老既困惑,又心疼。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怕冷,也沒有人了解這種滲透人心的冷。所有的苦隻有他一個人了解並承受。

那都是遙遠的回憶了…因為,自己要死了吧。

一陣如同麻雀踩在雪地上的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少年閉著的眼沒有睜開。直到那腳步聲清晰地在他麵前停下,雪花暫時沒有落在他的臉上時,他才睜開眼。

眼前是一雙精致小巧的靴子,那層薄雪在那雙靴子下淺淺地陷下去。那該是怎樣的一雙玲瓏的腳,才能如此襯這雙小巧的靴子!

他緩緩仰起頭,一件如火般的鮮豔的衣服攏在那嬌小的身上。是個女孩!

冬日涼薄的光,映著那張粉紅通透的臉蛋,像極了一件精美無比的瓷器。

她對上他那雙微睜的眼眸,露出甜甜的一笑。這一笑,帶著難以阻擋的魔力,使他居然在一刹那間,忘記了周邊的嚴寒。好像春天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河上的寒冰開始融化。

少年這才恍然大悟,不是雪花停下了,而是麵前的女孩蹲在他麵前,她那柔弱的背影暫時遮擋了紛飛吹來的雪花。

一輛馬車停下,“小姐,這人多半是家中破敗,流浪街頭。這年頭,家破人亡的悲劇太多了,小姐還是請上車吧…”

她猶豫地看了一眼少年那清澈見底的眸子,隨後搖了搖頭,“既然今天遇到了,我就不能任由他凍死在這裏。管家,我正好缺一個讀書伴童,就讓他留在府上吧。”

“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少女歡快地看著少年,突然不確定地問道,“你,願不願意?”

少年黯淡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火光,在雪地上顫抖著點了點頭。他想要說“好”,可終究沒有力氣開口,隻有艱難地點頭。

之後他再沒力氣苦苦支撐,疲累地閉上了眼睛。最後殘留的意識中,他能感到有一雙輕柔的手,在他額頭上停留了了片刻,之後自己好像來到了一間屋子裏,那裏沒有落雪,沒有寒風……

待少年再次睜開雙眼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間布置奢華的房間內。房子比原來自己的家大了不隻幾倍。

不知為何,此刻他的頭微微有些發暈。他用目光打量著屋子內的陳設。

不遠處爐子內的炭火通紅,將整間屋子都渲染地溫暖如春。堅實的木質地板幹淨而平整。精雕細刻的寬大桌子上,擺放著一盤新鮮水果。

少年往身上扯了扯錦繡厚實的被褥,那被褥上還散發著一股幽香,仿佛天然形成的,不同於常常聞到的婦人身上的刺鼻的胭脂水粉,令少年感到舒服而安寧。